二十九、山重水复（三）(1/2)

我凝视着这张纸，就像韩剧里男主目送女主离开那么深情。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张纸条是谁塞给我的，我回忆起那温柔的抚摸，那冰冷的泪水，那是来自于一位美丽少女的求助。

小道士不明所以的望着我：“黄叔？这是？”

我回过神来：“如果你一直在装睡的话你应该知道，之前我在车上换过位置，当时我身边坐着的就是那个年轻的活死人。”

“你说的是那个长的像李冰冰的美女？”

我点了点头。

紧接着衣服就被拽住了，小道士拖着我扭头就走：“不行，我要去救她。济世救人是身为道士的原则。”

“……”话说你救人就救人，拽着我算几个意思？

我使劲挣脱了他的魔爪，看着瘦小，力气还真挺大：

“你说去救她，你先说说怎么救？凭我们俩的实力送过去还不够他们喝一壶的。”

“……”小道士停下步子转头看我：“那你说怎么办？”

“救世济人是道士的原则，车上好几个活死人呢，你要不一块救了？”

看小道士犹豫的表情我接着说道

“虽然拯救美女是男人的职责，但你想，现在她是他们的手下，他们不会对她怎么样，倒是我们，若是回去就是送死。你之前也听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也是王屋山，那么在那之前她一定不会有事。人，我们一定会救，不过不是现在。懂？”

小道士静静的站了一会，似乎在考虑我的说法，又过了一会儿他露出坚定的目光，向我点点头。

既然决定找路下山，我便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黑暗而幽静的深林，时而几声奇怪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似乎在下一个瞬间就会有什么东西从草丛里跳出来一般。

“黄……黄叔”

我一惊，紧接着故作淡定的扭头“这种环境你突然在我耳边说话是想找削呢？”

“你说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有……鬼？”小道士吞吞吐吐的说到。

“……你别乱说了，鬼都忙着去投胎，谁没事找事大半夜的在山里溜达，你当他巡山呐？”

我一想又觉得不太对；

“话说你一个道士怎么会怕鬼？”

小道士被我盯的低下了头：“那有什么的，医生见了那么多死人不还是怕死人？你见了这么多鬼不也还怕鬼？”

显然，他是在心虚。

我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道：“我之前接受的都是理论课，这两个月才开始实践，那次见你我是第一次驱鬼。”

我点起一根烟：“还有什么？”

小道士似乎想了想：“我今年20岁。”

“没了？”

小道士犹犹豫豫的开口道：“19……周岁……”

看他战战兢兢的样子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19岁啊。

如果他当年没死，应该也是这个年纪吧。

印象中也是这么一个夜晚，天上没有月亮，也是同样的场景，大山的深处。五天前接到爷爷出事了的消息起，我便开始马不停蹄的赶往大山。

我从小跟爷爷长大。

从我有印象起，爷爷一个人住在深山里。那是一座很高的山，从城里坐车到镇，从镇里转车到乡，从乡里坐摩的到山下，还要爬上一天半的山。尽管如此，还是会有很多不认识的人来找他。

我也曾问过他为什么不搬到城里，让那些找他的人方便一些，每每那时爷爷都会摸着奶奶的牌位不说话。

爷爷的学识渊博，懂的也很多，从小一直是他在教我，教我读书念字，教我如何为人处世，严如师，亲如父，应该算得上是我从小到大最敬仰的一个人了。

我一边跑着一边回忆在爷爷家生活的点点滴滴，如此关心我的爷爷，如今病危，叫我如何不难受。

马不停蹄的在山里跑了一天一夜，最后总算是到了爷爷家。走近屋子却是意料之外的场景，爷爷好端端的坐在堂上。

我先是一惊，在确定爷爷不是鬼后放下心来，我从来没有感觉如此轻松，但爷爷的一句话却立刻让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说：“文颐，死了。”

我冲进里屋，弟弟果然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了似的，只不过三魂七魄都不在了。

大概在我八岁那年，见到了自己一岁多的弟弟。

虽然一开始我觉的他小孩子总没事总是哭闹着实烦人，而且自从有了他，爷爷在我身上花的时间就少了。

但渐渐发现有个弟弟也不错，有人听我指挥，有人陪我玩，有人怯生生的等着我保护。山下有一个小村庄，我和弟弟偶尔会去村里买些零食，村头的狼狗朝我们狂吠时，有这么一个人双腿颤抖着挪到我面前说：“哥哥，我保护你。”

我们仨就这么生活了好多年，直到我上了高中，我才被父母接回城里。后来有次回家发现弟弟也被接回来了，他也到了上高中的年纪了。

我震惊的望着爷爷。

这不是普通的死亡。这是被打的魂飞魄散了：

“是谁那么狠心？打散了他的魂魄？”

爷爷没有回答，转身只看到一张老泪纵横的脸。

后来我才知道弟弟被制成了活死人。那是我第一次接触活死人这个词，也是我噩梦的开始。

父母并没有出现，爷爷也没有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的意思。

爷爷的心情不见好转，山上陪了他近三个月。等我下山，山下处处废墟，路上死伤无数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