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回 信来(1/2)
探春给冯紫英的信只写了一行字:“贾府细事彼皆知。”
冯紫英醒了酒,看着这行字这才觉出了自己昨天的脾气发得有多离谱,自己别扭了许久,方提笔回信,详详细细地把柳湘莲被忠顺王府追猎、却被自己设计南安世子相救的事情说了,最后告诉探春:“……此人软硬不吃,世子威逼利诱,一字不发。前夜世子以交给忠顺王府相威胁,方稍动容,当夜即欲自戕。我也颇踌躇,是否该告知世子贵府之事。宝兄不谙世务,余者皆不足取,贵府尚有可托大事者否?惜汝为女子,不能与国公、世子当面相商也。”
探春看着这最后一行字,嗤笑出声。
惜什么惜?这分明就是警告自己:你一女的,别打着跟南安公和南安世子面对面聊天的主意!
细思片刻,探春回信:“昨日入南安王府,即为结交南安太妃。太妃精明,南府一应事宜当可与之相谋。柳某之事,望君周旋。我当尽快解决,君可静候。”
冯紫英这才彻底消了气,哼着小调儿去找南安世子,直接告诉他:“这个人别问了,先关着吧。有人要保他,是谁我不能说,管保咱们吃不了亏就是。”
安世鸿觉得有点儿发蒙。
冯紫英这几年都在跟着他做事,虽说为人有些任侠,却从来没有过这样没头没脑又得意洋洋的时候。
安世鸿忽然凑过去,在冯紫英身上嗅了嗅:“你这是,发什么疯?大正月的洗澡洗头了?”
冯紫英顿时满心的不自在。
他昨天下午气得不知道怎么办好,去跑了十圈儿马,又打了六趟拳,然后跟府里的侍卫对练,最后滚成了个泥猴儿。
看了探春送过来的回信,又呆坐了半天,冯紫英方才觉得自己好臭。赶紧去洗了个澡。
到了晚间去给卢夫人问安,卢夫人都觉得诧异:“大冷天的,你这是做什么去了?竟然从头到脚都洗了个遍?”
冯紫芸已经听说小红又走来了一趟,心下明白,抿着嘴笑个不停。
如今又被安世鸿这样问,冯紫英咳了一声,拿起脚来就走了。
第二天乃是修国公的宴请。
一早起来王熙凤就觉得头晕难忍,挣扎着要起来,就恶心得趴在炕沿儿上吐了半天。
琥珀来叫她,看着她这样子,忙道:“二奶奶这是怎么的了?赶紧请太医吧?”
王熙凤忙拦住:“大正月里,快别惹这个晦气!我不过是最近忙得狠了。歇歇就好。”
平儿也笑着拉了琥珀出去,悄声道:“我们奶奶这一阵子都不太好,夜里睡不稳,晨起头晕出虚汗。若是白日里能补一觉,下晌便觉得好些。”
琥珀便去回了贾母。
王熙凤既然不去了,贾琏也就不去了。偏宝玉昨儿去了南安家之后,今日也说喝多了不自在,不肯出门。
探春趁机对贾母笑道:“昨儿南安家咱们去了一家子,今儿忽然就只有二位太太,难免让人家说咱们不好。不如这样,今儿二姐姐和四妹妹在家里也没什么大事儿,我们一起去吧?”
贾母想一想,点头笑道:“宁府今日有个小宴,听得说要来一位姑娘,你珍大嫂子留了你四妹妹在家作陪。你和你二姐姐一起去吧。”吩咐了让迎春装扮了,跟着邢王一起出门。
修国公家如今乃是老国公的孙子侯孝康袭了一等子爵,当家的乃是子爵夫人谭氏,太夫人尚在。
邢夫人王夫人带着迎春探春姐妹先去拜见太夫人,谭氏笑着拉了迎春的手,上下打量一番,笑道:“这些年已经少见这样温柔可亲的小姑娘了。多大了?可许了人家?”
邢夫人听见迎春被夸,终于开了怀,笑道:“她十六了。我们家老太太喜欢孙女儿,都拦着不肯让相看人家,说是怕嫁得早了,见不着就该想得慌了。”
国公夫人一听,意外地招了手把迎春叫过来,一长一短地慢慢问她年纪读书等事。迎春一一安顺回禀:“春天的生日,读书不多,爱读太上感应篇,平常喜欢下棋,倒是不太饮茶,有时候泡一点妹妹做的茉莉花……”
国公夫人越听越高兴,哈哈地笑着问邢夫人:“你这女儿竟不是你婆婆的孙女儿,该是我的孙女儿才对。听听这话,跟我像到了二十分。”
迎春红了脸,沉默地低头微笑。
众人跟着凑了会儿趣,就有侯家的年轻媳妇和姑娘们上来陪着迎探姐妹去席上。
国公夫人却拉了邢夫人和王夫人坐着,笑道:“你们也知道的。我们家人口儿多,一家子挤着住,有些闹得慌;却比很多人家都和睦,弟兄妯娌都甚守礼节。我有个幺孙,叫孝丰的,乃是我那儿媳妇拼死生下来的,自幼体弱多病,所以我养在了身边,今年十五岁了。如今长大了,身子好了,可这憨厚老实却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你们俩有空儿,一会儿我让他来给你们瞧瞧。”
邢夫人也知道,如今承爵的侯孝康,其生母仅有他这一个儿子,因难产伤了身子,再没子嗣,所以郁郁而终。娶继母时,他已经十岁,所以他下头的弟弟们都小他许多。这最小的一个侯孝丰出生时又难产,那位夫人也没撑住,孩子落地三天就撒手去了。其父觉得年纪老大,也就没再续弦。这侯孝丰就跟了国公夫人长大。
如今其父也去了,家里长辈唯剩了国公夫人一位,侯孝康夫妻乃是隔母的长兄长嫂,也不甚管教弟弟们。所以这家里的后宅,竟是握在国公夫人手里。
若是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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