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不夜(2/2)
捏张昭华的脸蛋,这脸蛋是粉嫩的,却又冰凉,但嘴里呵出的气确是热热的、绵绵的,这样呵到他的手指上,弄得他有点痒痒。张昭华也看着他,看到这样一个人,好似就明白的书上说的“君子如玉”是什么意思了。在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就好像是独立的那个,其他一切都成了衬他的背景。
张昭华忽然想起前世读过的余光中的一首诗——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现代诗歌的好处就是不拘格式,但是也有致力于将这种松散格式转译成文言文的,当然成功的不多——可是也有非常出彩的,比如将西方叶芝《天国的嫁衣》翻译为文言文的:如有天孙锦,愿为君铺地。镶金复镶银,明暗日夜继。家贫锦难求,唯有以梦替。践履慎轻置,吾梦不堪碎。
张昭华在这种情境下,忽然也能用余光中这首《绝色》写出一首七言了。
“雪是初霁又一冬,皓月抬头正当空。”张昭华慢慢吟道:“难能辉映成绝色——”
张昭华的目光浮动了一下,道:“元宵竟遇洛城东!”
她这么吟哦出来,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倒是旁边的端哥儿,还没意识到那是她自己做的,只高兴道:“这诗写得倒应景!”
倒是已经走出十几步远的杨师兄顿住了脚步,望了过来。他也张开了嘴巴,张昭华努力辨认道:“惟愿……明年灯更好,会向……瑶台月下逢。”
目送杨师兄走远了,张昭华再看这辉煌的景致,也忽然觉得无聊起来了。她揪住旁边伸头缩脑的端哥儿,问道:“刚才那个杨师兄,大名叫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端哥儿急忙道:“姓杨名寓,寓居的寓,字士奇,是江西泰和人。”
杨寓,洋芋——这是什么名儿,张昭华黑线了。
“江西人,怪不得知道弋阳腔,知道清音呢。到永城来,还真是寓居呢,”张昭华记得端哥儿说过,这人是为了侍奉生病的母亲,才暂居永城,道:“明年说不定就见不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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