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公子逆袭13.8(2/4)
的手都有些颤抖。韩貅安抚地看了他一眼。韩昫如此作态,即使是苏岩生都不能说什么,众人顺势附和一番,具是夸奖韩貅孝心可嘉,韩昫生有此子,乃是令人艳羡的福气。旁的万千奉承,却都不及这话来的顺耳,即使方才还满腹忧虑,但此时韩昫还是忍不住笑弯了眉眼,心下稍松。
此时韩貅瞥了那苏岩生一眼,心中冷笑:“如此温良恭谦才好,方才我在外头,险些误以为自己到的不是我韩家省心书屋,而是晋阳大营的演武场。心静自然凉,各位先生何不坐下来,有什么事慢慢商量。”
这话有些尖酸过分,方才争吵纷纷的客卿忆起自己方才的失态,一时面上都有些挂不住,然而韩貅话语的意思又语焉不详,嘲讽与调侃兼有,令他们连羞窘都不好意思做出。但经过韩貅这一闹,方才剑拔弩张、热火朝天又焦躁非凡的气氛已然消弭于无形。
见众人冷静下来,韩貅才道:“那么父亲,你招我回来这么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韩昫忙道:“师儿闻说……”说着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原来韩昫,不,应该说韩家遇上了一个难题。前不久陛下在春狩途中路经各地,自然也顺势掳了不少官僚下马,这也算是皇帝出巡的例行公事,大晋如今正由打江山逐步切换到守江山的状态中,权利的更迭、事物的交接种种,都需要进一步的厘清。
曾经的世家政治中,有韩昫这等牧守一方、端方持正的中庸者,有德高望重、深谋远虑的大能者,自然亦有尸位素餐、贪享祖业的硕鼠者。
所以,被撸下去的人中,恰好就有一位世家族长。
这位姑苏南氏恰好祖上与韩家乃系老亲,因两家各处天南地北,无利益交割,却可遥遥相对,互为犄角,关系悠长,最近一代,韩貅祖奶奶便是出自南家。
南家地处姑苏,乃是天下粮仓,鱼米之乡,虽非权利漩涡中心,但毕竟是要害之地。此前的门阀割据之中,南家碍于地势,不得不站队,之后又没有及时抽身,最终为保全家族,家主坠入空门,表达立场。南家中二十年颓靡,生生养废一代,偏偏待老家主病重,陷入权利斗争,最终上位的乃是老家主的一位族弟,南家便开始走上歪路。韩家虽说是老亲,亲的也是南家嫡支,与现在这位没什么交情,两家便渐行渐远。
这次的事情,南家抄家,然而韩氏一族中身上流着南家人血的也已经稀薄,本没有多少关隘。即使韩昫,也不过想起自己奶奶的温柔慈和而叹息了一声世事无常罢了。然而万万想不到,这南家当家人当真是半路出家,连世家中最基本的默契都没有。明知自己大限将至,不但没有找寻相熟老亲世家庇下一星火种,反而主动以告密揭发世家阴私来换取一线生机!
哪个世家没有一点不可言说的阴私?这些可以作为世家之间利益交换的把柄手腕,却怎能明诏大号于光天化日之下?!
这也就罢了,韩家近些年与南家走动日少,按理有什么把柄,也已然是往事如烟了,然而南家家主却生怕自己供出来的那些分量不够,开始胡乱攀咬。什么勾结外族,什么暗中资助伪朝余孽,什么草菅人命为祸乡里,什么隐匿人口私设府衙等等,有些乃是抄家大罪,有些则是满身脏水,一时间世家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概因他在这种事情上倒是十分机警,说的事情里七分假,三分真,这时候就端看上头对世家是怎么想的了!
在韩貅前世之时,梁刹痴迷佛学,掌权的梁刈急需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巩固自己的话语权,他凭着南家这只乱咬人的狗,或者谋求支持,拒绝支持者则打压,最后还能用倒下的一大片世家来宣告皇权威严。当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曾经的韩家就是如此,被扫到了台风尾泼了勾结北狄的脏水。韩昫拒绝踏上贼船,而韩昭顺势出现,梁刈便索性画风一转,说是韩昫一力促成韩家与北狄的“来往”。为了保全家族,最终在家族的盈盈期盼下,韩昫一家受下了这个罪。
跟着又因为韩昫在晋阳深得人心,韩昭便以“此事一出,韩家在晋阳大失人心”为由,鼓动一支族人迁往洛阳,自此两地韩家相互支援,自己则倚仗声名鹊起的韩亦秋平步青云。
此时正是相熟的世家林家被泼了脏水,暗中传递消息而来,寻求结盟以守望相助。韩昫推己及人,难免物伤其类,然而这人救与不救,怎么救,都是问题,这才引得这番商讨。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如此,师儿,你可有什么看法?”
面对父亲忧虑的双眼,韩貅悠然一笑,转向苏岩生:“苏先生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曾经这场辩驳,韩貅不曾到来,最终就是以主张作壁上观的苏岩生大获全胜而告终。而其后韩昭到来,同样支持之下,最终令韩昫答应此事。
正是如此,韩家不闻不问,最终让火烧眉毛的林家倒向梁刈不说,在之后韩家受牵连之时,还痛踩落水狗以报复。而其他一些老亲,更因为之前韩家的薄凉之举而冷眼旁观。
历经大变,韩貅早已知道,巧言善辩者中,或许确有大智慧者,可凭一己之力牵动国事兴颓,但大部分,却都是一些偏门左道之辈。比如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苏岩生,看似义正言辞,实则却是早已暗投韩昭,受其指使故意引韩昫走上末路!这一切,都是韩昭与梁刈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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