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李泰(2/3)
跪行礼了,又是一次“再拜”。折腾完了,侍中才宣布刚从皇帝那里领受的旨意,说的是什么呢?“履新之庆,与公等同之。”(新的一年来到了,我和大家一起庆贺。)就说这一句话,官员们又开始折腾“再拜”啦!这回稽首两次还不算完,这庄严神圣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又开始了一番天魔乱舞的景象,大过年的,各位官员都在比谁跳舞跳得卖力,争取给皇帝陛下留个好印象,这舞是什么呢?也就是一些扬臂、跺脚,来个原地转体1080度的动作,真让叶文描述,叶文也没看过,当时叶文去的刚刚好,都行完礼跳完了,叶文才去的。
光跳舞还不成,大家挥胳膊蹬腿地扬尘舞蹈一番,又同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后又一次“再拜”,稽首两次,把欢庆气氛推向高潮,这才算结束了一年里最隆重的一次拜君礼,侍中也才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这个对着皇帝跳舞的“蹈舞”“舞蹈”“拜舞”礼呢,其实也不是上古中原文化流传下来的礼俗,而是跟“五胡乱华”后北方游牧民的风俗有那么点儿不远不近的关系。北朝各个宫廷里都有君臣在朝会上起舞庆贺的记载,游牧民族的感情比较外露奔放嘛!
不过“舞蹈”作为大臣对皇帝行的礼第一次见诸史书,是在隋朝,到了唐朝就大大盛行,然后宋朝也还沿袭着,不仅是元旦大朝,凡是要表达激动兴奋情绪的时候,大臣都要对着皇帝开跳,而且一般是边跳舞边叩头边喊万岁,难度还不小呢。
还有这行礼在唐朝也很有讲究,后世的人可能觉得当时跪拜礼不流行,其实不然。
古代讲究“晨昏定省”,也就是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早晨和晚上都要去向父母问安。到了父母居室的门外,先隔着门问一声可不可以进去,或者让侍候的奴仆转达,得到允许以后,才能进门。
见了父母,下跪,一边问着“大人夜来可曾好睡”之类的话,一边弯腰轻轻磕个头。“男儿膝下有黄金”之类的论调,是近古以来才有的,唐朝时代人们都很习惯动不动就下跪,真的。
唐朝的人无论是在卧床上躺着,或者正盘腿坐在一具矮矮的榻床上梳洗,或者已经坐到食案前开始吃早饭了,他们的重心都很低,离地不太远,因为大家都还是更习惯使用传统的非高足家具。
要想表达亲近尊敬的感情,身体自然而然就会弯下去,在离他们较近的地方跪倒,叩头以后直起腰,就势坐在自己小腿上,以平视或略微仰望的视线与父母对答谈话,大家都觉得比较舒服。
如果不这样,而按照后世习惯使用桌椅板凳等高足家具以后养成的习惯,进门以后躹个躬,然后双腿并拢站直跟父母说话,而父母坐得很低,变成他们要抬头仰望你,说不了几句脖子疼还是次要的,主要是这一上一下的俯仰尊卑感完全颠倒,老爷子越说越暴躁是肯定的了。
正因为中古以前“跪”和“坐”的姿态位置差别不大,大家对于“跪”这个礼节并没有太多屈辱感。进朋友或者长辈家,向主人屈膝跪拜一下,主人不管答礼不答礼、还拜不还拜,他也都在地上或者矮床上屈膝待着,模样都差不多。
等发展到后世,大家都去坐椅子了,进门跪在地上磕头,而主人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剔牙,居高临下地问话,这样的情形才让人感觉很屈辱,那个时候人们也就不再随便轻易地行跪拜礼了。
而且,跪拜礼和跪拜礼也不一样。平常日子去向父母问安,跪倒以后快速地用额头碰一下地面就直起腰,这样就行了,要想再隆重一点,花点力气让额头在地面上碰出响声,这个礼叫“顿首”,近代俗称“磕响头”,在唐朝是卑幼对尊长的日常性礼节。平辈也可以行这个礼,您去朋友家拜访,对朋友叩个头,朋友也叩个头回礼,然后大家跪坐着说话,谁也不欠谁。
比“顿首”礼节轻一点的,叫“拜手”,用在更加随便一点儿的场合。比如跟父母聊着天,老爷子夸了您一句“昨天写的字有进步”,作为乖宝宝需要谦虚逊让一下,嘴里说着“承蒙大人夸奖诚惶诚恐愧不敢当”之类的话,两手在胸前拱抱,头也低下去,脑门碰到手就行,不用磕地,这就叫“拜手”或者“空首”,简称为“拜”,是所有跪地礼里最轻的一种,应用也比较广泛。
如果需要行很隆重的大礼,比如说今天要去当兵服役,可能再也回不来了,那么拜别父母的时候,需要“稽首”。
首先双膝跪倒,慢慢跪,这个礼的精髓就在一个“慢”字。慢慢弯下腰,双臂伸直,举过头顶,左手在头上压住右手,跟着身体一起往前弯倒,直至右手掌心接触到地面。这时候头也弯得跟地面很近了,慢慢叩在地上,位置是在手臂围成的圈子里,膝盖前、手掌后,不要动。稽首可不能像顿首那样头一触地即起,得保持这个弯腰伸臂叩头的姿势一定时间。
要保持多久?最稳妥的办法是支起耳朵听着,听头上那个受礼的人发话示意可以起来了,然后再收动作爬起来。“稽首”这个大礼对行礼人的身体条件要求还是挺高的,所以很不经常施行,一般都是在最隆重的场合,臣拜君、子拜父、徒拜师才行此礼,而且对于特殊人群,比如身体僵硬衰弱的老臣、身上穿了硬甲的武将,都有优惠减免政策。
和尚道士们也动不动跟人说“贫道稽首了”,但要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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