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一章 神秘少女(1/3)
刘髆生的很高大,绕是跪着仰起脖子看阿娇也不废劲。他一面就着阿娇的手起身,一面灿烂地笑着答她好着呢。
他见阿娇的泪止不住地串珠般往下掉,不由面上生疑。回身皱眉轻声问侍立在旁的海棠,“这是怎么了?又和父皇——”
海棠笑着摇头,上前道:“皇后殿下这是老也见不着您,想的。”
刘髆还是狐疑,“我前天才来过啊——”回身又像哄小孩一样地轻声细语对阿娇道:“母后啊,以后儿天天都来,快别哭了。”
皇后?母后?她蓦然间想起似乎叫醒她的就是一句母后,可是前世生了髆儿后,她分明已经是成为李妙丽很久了。怎么可能是皇后?阿娇不免有些迟疑地望着眼前高大的少年。
少年穿着墨黑绛缘领袖的袍服,一枝玉笄绾住长冠。英挺的鼻子尤其像刘彻,那水光波动的桃花眼却是传自阿娇。周身温润,触及她的目光里含着阳光般的温煦,却到底透着一股子少年人独有的落拓潇洒。
阿娇很肯定这是她的髆儿,绝不会错。她又侧身望向海棠,海棠除了眉眼愈发成熟温和,也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可是前世时,她死后始终呆在汉宫,长大的髆儿哪见过她?她的皇后也是被追封的?眼前这一切怎么可能是真实发生的事?
对,她是在做梦。可是梦里的世界,从来都是发生过的事情在回放,怎么会出现这样匪夷所思的场景?
阿娇想不通,但哪怕是黄粱一梦,哪怕是海市蜃楼。她也舍不得,她呆呆地凝视着眼前的髆儿。仔仔细细地用目光描摹着他的眉目,她要把他的眉目全都印刻在她心中。
但突兀地眼前少年的身形却渐渐模糊下去,他像雪花遇着烈阳般就这么硬生生地在她眼前一寸寸地融化掉。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阿娇大叫着“不”,扑上前去企图抓住他。但这只是徒劳无功,她的手竟穿过了他的身体,她什么都抓不到。阿娇惊愕地收回手,泪流满面地望着泡沫幻影一般的刘髆。
刘髆却还是笑着,泪眼朦胧中阿娇看见他双唇连动间在说着些什么。
没有声音,只有嘴形。
但阿娇却刹那间就读出了他的唇语,他说的是母后再见,母后我要去过我的下一生了。
他还说,母后,我想你,我从不怪你。
阿娇环住虚幻的刘髆,她死咬着嘴唇,方才止住泪水。她不能哭,哭了就会连这最后几眼也看不清了。
但是她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睁睁地看着笑得灿烂的髆儿在她怀里化为虚无。
他最后彻底消融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母后,一定好好活着。
阿娇的泪水终于滂沱而下,她再也无法抑制满心的酸楚悲伤和痛心,哭倒在黑漆嵌螺钿花蝶纹翘头案上。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恍惚中又听见海棠轻声跟她说什么。
海棠!还有海棠!
阿娇哽咽着抬起头来,却发现殿中哪还有海棠?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阿娇什么都看不清,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又是这个场景,她梦里来过许多次的场景。
下一刻就该有刺眼的白光照破这片虚空,阿娇下意识地用双手覆住脸,预备着在指缝间看清这个时空。
阿娇自以为这次有了准备,不至于太慌乱。却不料下一刻脚下坍塌,她仿佛从高空跌落,情不自禁地尖叫出声。
黑暗中,她还是看不清周围,却能听到呼呼而来的风声。
起初的惊惧退去后,她又安下心想,这次应该会跌破出梦境醒来。
但梦境再次愚弄了她,她重重地落入水中,冰凉刺骨的湖水激得她打了个寒战。
阿娇凭靠着本能在水中划着,她仰头打量着四周。接重而来的意外,让她根本无暇去思考为什么梦境会带给她这么真实的感觉?
清亮的湖水因着她的游动,散开一圈圈起伏的涟漪,波光粼粼。
触目所及是一片正亭亭玉立开着的荷花,缕缕清香随风拂到阿娇脸上。
她浮在水面上,用手轻轻碰了下一大片圆圆荷叶。泡在冰冷湖水中久了,倒也麻木了,似乎已经不那么冷了。
但是,此情此景,不也有些莫名的熟悉吗?
电光火石之间,阿娇想到了什么。她极力朝上望去,而后心下的猜疑被印证,却又陷入了更深的不解中。
天穹是由星辰般倒垂在空中的粉红色花海悠悠落下的花瓣堆积而成,嫩绿的枝叶葱茏茂盛。梦幻又瑰丽,重重叠叠间汹涌澎湃。
而天穹尽处是笼罩在水雾间影影绰绰能见着些影的的黛山,这里她确实来过!
但是为什么又会来这里?
阿娇这次的梦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累,这种累不光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个梦,但是她已经游得精疲力竭,没有多余力气去思考其他的了。
疑惑只在她心中转了转,就湮没下去。而后她想着上次来她是落在一个圆台上。她现下能做的,只有尽力朝圆台游去。她一直游,一直游,但就是怎么也看不见那个圆台。
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手上微微露出些乏力,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沉下去。
阿娇已经懒得再去挣扎,至于能不能从梦境中挣脱出来,她也不在乎了。
难道这梦境还能一直困住她?
她倒想看看接下来还有什么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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