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院余音(1/2)
严初心抬头望望天,天黑得似要塌下来了,风起得厉害,雨却还落不下来。
陈天佑和严初心故作不识,站在道的两旁,平日里想象的人山人海的景象并未出现。非周末,闭馆前一小时,风雨欲来,故宫的客流量明显小了。
“这雨怎么还不下?”初心用脚尖摩擦着地,有点儿不耐烦。
话音刚落,像是天上有人恶作剧,猛地泼了一盆水下来。初心急忙打开伞,还是被浇了一头一脸。在这个季节的北方,雨算是大得稀奇,听这伞上的声音误以为下起了冰雹,一些本来想买票的游客都打起了退堂鼓。
这么大的雨,那个人会赴约么?
正想着,初心看到远处走来一队人,前后约莫有七八个人,步调十分一致,统一撑着黑色的大伞,伞上似乎有个标志。
陈天佑也看见那列队伍了,探出脑袋,无奈雨太大,只能看清大概的影子。
他们都是按微信上那人的要求穿了一身黑色,撑一把黑色大伞,站在某一个方位。领头的两人分别向天佑和初心走去,初心看得更真切了,那伞上印着一整只异兽。
“kathline?”
初心毕业后就没听人念过自己的英文名,猛的有些反应不过来,隔了几秒才应。
“快,跟我们走,别说话。”
那人的口气十分权威,容不得初心有犹豫的时间,她只得快步跟上。
另一边,陈天佑也跟上了队伍,两人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
一行人赶在停止入馆的节点上验了票,工作人员提醒他们雷雨天注意安全,并叮嘱一会儿要配合清场工作。
初心心里犯嘀咕,他们究竟是要去干什么?难不成是故宫半日游?
她和天佑走在队列的最后面,苦于不能交流。他们走的并不是故宫的中轴线,雨越来越大,队伍绕来绕去不知是到了什么院落。
忽地,初心觉得浓浓的凉意袭来,这三月的下雨天本就不暖,但这里的温度似乎比外头又降了好几度。
她擦了擦被雨溅到的部分,朦朦胧胧地观察他们所处的院落。
眼前是一座极精美的小楼,屋内竟有一座小戏台,四周墙壁是竹节状的木雕,上挂藤萝,和顶棚上画满竹篱藤萝的天花连成一片,窗格雕着蝶形寿字,里面悬着粉红丝帘。戏台对面有一竹棚,凭栏置宝座,上悬红纱灯。
这应是一处不可错过的景致,大约是天气不佳,除了他们团就根本没有游客。初心来故宫前就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是充满帝王之气,同时也有着无数诡异的传说。她觉得以自己的体质,没见鬼就平安出去才是不正常的。
这不,她忽然看见丝帘后方站着一个人,她生怕看错,拼命揉眼睛。待再次撑开眼皮,那人还在!她不由自主地往前趋,伴着一道闪电的亮光,那人的脸被映得分外明。桃花眼,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好一个标致的……初心突然发现不对,这分明是艾弘时么!
初心惊得差点喊出声来,他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可吓坏她了。她看看周围人的反应,他们的眼神都很空洞,似乎没有发现弘时。初心看见他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朝自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闪到了一旁,不知想干嘛。
她扭头找陈天佑,他呆立在井边,眼睛盯着前方一个身材魁梧的人。
初心想看清那人的长相,突然寂静的院落里飘起了声若游丝的笛声,还辅着些唢呐、三弦的音,尖、细、高,一把娇到骨子里的女音在耳边回旋,一场三叹,但戏台上却一个人也没有。此刻的雨更大了,院子里益发暗沉了,初心无心品味这曲,只觉后背发凉。
领头的两人突然将黑伞扔在一旁,跪倒在地,触地的一瞬间泥水四溅。他们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同行的其他人也纷纷跪地。天佑趁机与她靠拢,朝她眨眨眼,俩人扑通一下也跪了下来。初心只是心疼自己刚买的牛仔裤,想着能不能找天佑赔偿。
他们队伍的衣服出奇一致,初心望着前排,无聊便数起人头,数得脸色惨白。她记得十分清楚,进这个院子前加上她们俩明明只有十个人,现在数来数去前头竟有九个人。这多出来的到底是谁?何况现在他们都是背对她的,从背影完全看不出名堂。想到这儿她就有些怂了,生怕有“人”突然转身,让她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静下心,什么也别想,闭上眼,你便可获得救赎。”初心被这洪钟般的声音惊了惊,赶紧闭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初心感到自己都快盹着了,那唱戏的声音停了。她慢慢睁开眼,面前的这一幕让她快崩溃了。刚才这黑压压的一片竟什么也没留下,眼前一个人也没有!她转过脸,原先跪在她身旁的陈天佑也不见了。
“天佑?天佑?”她的耳边只有大雨点打在屋檐上的声音。
她起身,往戏台奔去,但不敢走太近,高声喊:“弘时?弘时?你在不在?你们都去哪儿了?”
初心觉得这是个恶作剧,像是小时候和邻居捉迷藏,他们趁她数数时把她一个人丢在公园的院子里,令她十分无助。
此刻她的感觉是,偌大的故宫里似乎只有她一人。对了!这会儿应该到故宫清场时间了吧?不管他们了,她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她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院门,看到一列长长的宫墙,她只得沿着墙根急步向前。她竖起耳朵,墙外似乎有狼狗的咆哮声,那声音很是真切,像是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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