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戏魂 (戍)(2/2)
道家典籍,除了修身养性,炼气炼丹,治病驱邪的内容外,还有大量对物质世界,对自然现象,对基础科学的探索,而贯穿其中的是道家看似超脱出世,实则辨证务实的哲学思想与实践方法。胡安北注意到,道家其实是彻彻底底的实践论,通过实验验证客观现象,但他们的核心思想又是清静无为,因此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用实验的方法研究虚无,研究不可知的世界,鬼神的世界。千百年来,方术家便是这样干的。
胡安北意识到他的说法我们可能很难理解,有意放慢本已经时断时续的语速,但他发出的每个字,都像银针刺脊,让我的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但也许是胡安北刚刚结束不堪回首的禁锢十年,还心有余悸,即便是再亲近的朋友,这个敏感的唯心话题他也不愿再深入下去,他话锋一转,故事又回到了江西。
胡安北在江西的最后两年,几乎沉浸在档降な酰从修身到风水几乎都有涉猎,忘我的投入让他渐渐摆脱了失去声音的痛楚,身体也一天天好了起来。
但无论是自己,还是薛道士,其实心里都明白,胡安北并没有全部放下,至少对戏剧舞台的热爱,并没有什么可以替代,钻研道家典籍,只是一种排解积郁的方法,而更深一层,胡安北在寄期望从道家典籍中找到寻回声音的方法。
薛道士后来准备收胡安北为徒,希望胡安北通过道家的修炼之法,断了心中怨念,而胡安北感激薛道士的坦诚相助,真的做好了了却俗事的准备。可恰恰此时,胡安北接到了平反回京,恢复工作的通知。
薛道士知道了也只能叹了一声天意难违,在胡安北回京前,带着他找了自己的一位隐居深山的道友,而这个道士身藏着帮助胡安北寻回失落声音的秘术,也就是现在我们说的腹语。
听到此处,即在我的意料之中,又有很多超出意料的疑惑,不禁打断了胡安北的讲述,问道:“老胡,据我所知,腹语是通过挤压腹腔隔膜的方法来发声,但是腹语的发声方法与声带发声完全不同,即便是长时间的腹语练习,它也不可能达到声带发声的效果,但我听你说话,并不像是用的腹语?”
胡安北听了我的问话,点了点头,“常先生说得不错,但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几千年来源流不止,这中间有太多的秘密,太多让我们现代人无法理解又叹为观止的东西。比如丹药,我们现在都认为古人服丹药,是为了长生不老,为了得道升天,而魏晋时期的士人服丹药,像我们现在的人吸食鸦片一样,是一种毒瘾。可真如此,古时的方士,何必创造出那么多种丹药,并且不断的研究改良呢?丹药在方士眼力其实是一种媒介,一种与未知世界联络的媒介。再比如我们说到的腹语,常先生您知道古人最初是用它来做什么的?”
(夫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各以其所好,反自为祸。是故好事者未尝不中,争利者未尝不穷也。昔共工之力,触不周之山,使地东南倾。与高辛争为帝,遂潜于渊,宗族残灭,继嗣绝祀。越王翳逃山穴,越人熏而出之,遂不得已。由此观之,得在时,不在争;治在道,不在圣。土处下,不在高,故安而不危;水下流,不争先,故疾而不迟。--《淮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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