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狼溪(壬)(1/3)
我们在小河边蹲守了整整两天,一无所获,草原的夜里,气温已经降到零下,呼啸的北风开始从达盖山上席卷而下,田处长告诉我,估计不久就要下第一场雪了,那时气温会降到零下二十度,我们根本无法再蹲守了。但即便是现在,在荒草里趴一个小时,人也就僵了。
田处长又把卡车往南开了几百米,在后斗上架起了厚厚的车篷,后斗里放了一个铁皮炉子,我们也改成三班倒,每班八个人,剩下的在车里取暖。到第三天时,大家心里都开始打鼓,如果狼王不来,我们这帮人可能要撂在这儿了。
不过这两天还是发生了三件大事。
一件是,附近的狼群消失了,晚上不再有狼嚎的声音,夜晚一下子安静了很多,每天往返于县城和矿场间的载重车,再也没有看到草原上有狼活动。昨天,曹队安排人开着吉普车在草原上转了一个下午,一个狼影也没看见,大家都在议论是不是狼群已经迁走了?我们也决定,这是我们蹲守的最后一个晚上,如果狼群不出现,我们就撤回矿场。
第二件是,我们在矿井下的拼图,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曾茜在熬了一个通宵后,已经初步排出了一个两米高,三米多宽的碎石阵。由两千多块大小各异的碎石组成的石阵,看着还是让人头皮发麻。但由于日本人的爆破威力很大,我们取石的位置虽然不是爆炸的中心,但很多石砖还是化成了石粉,再难复原,这石阵里空白的位置还是比较多,一时我们还很难辨认出壁画所描绘的到底是什么。
曾茜这两天已经开始一块砖一块砖的描图,这工作更是累人,而且已经没有人能帮她,看着很让人心疼,但谁去劝都没用,只能盼着她能早点完成了。但小李在一块砖上还是认出了几个字,虽然八思巴文和后来的通行蒙文有一定的区别,但连蒙带猜的,他告诉我好像是个名字,叫“杨琏真珈”。
听到这个名字,我似乎从之前的混乱中缕出了一点线索。这个杨琏真珈是一代帝师八思巴的弟子,与他师傅舌战十七名道士,创立八思巴文,传教忽必烈,并将藏传佛教定为国教这些大事相比,他所做的最知名的事有点拿不上台面。在他成为江南释教都总统后,挖掘了南宋六帝的帝陵。当然,在当时南宋的抗元活动还没有结束,杨琏真珈盗帝陵明显然是忽必烈所授意,旨在断了南宋帝陵风水,削弱沿海地区抗元者的抵抗意识,但不可否认的是,杨琏真珈挖出了大量的南宋珍宝。
传说中的稀世之宝“马乌玉笔箱”、“铜凉拨锈管”、“交加白齿梳”、“香骨案”、“伏虎枕”、“穿云琴”、“金猫睛”、“鱼影琼扇柄”大多落在了他的手中。而杨琏真珈还有一个违背常理的地方,就是当时元庭的帝师,国师,不是回到西藏圆寂,就是死后再把尸骨运回西藏安葬,唯独这个杨琏真珈,死后据说陪葬在了忽必烈的帝陵旁。
而传说杨琏真珈把南宋六帝的遗骨集中起来,在临安埋了,上面修了个镇南塔,意思是让南宋残余永世不得翻身,而帝陵挖出的珍宝,运回了大都,后来又移到了被称为“北顶”的地方埋葬起来,建了个镇本窟,意思是万事封存,社稷永固。如果这些野史余存真的是事实,那日本人找的就是这些南宋珍宝了。
第三件是,在今早,矿场食堂前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用大米围成的白圈。里外三层,与之前我们发现的不同的是,这圈里还有一个模糊的像是藏文的奇怪符号。我似乎在一本书里见到过一个类似的符号,意思似乎是“涅槃”。这个白圈的出现,让大家非常的紧张,难道狼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矿场?李矿长当即决定,安排足够的人手守夜,毕竟矿场的围墙并不算高。但狼王留下这个白圈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没人能想得清楚。
大约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小河边已经冷的滴水成冰,我和曹队几个人换班进入前几天刚刚挖好,一个两尺多深的小坑里,这个坑刚好能看到一百多米外的野生大烟地,但从地里,看这边的坑,因为有荒草的遮蔽,却很不容易看清楚。
我在坑里趴了一会儿,虽然裹着厚厚的军大衣,但我还是感到凉气从四下里灌进来,身体不停的打着哆嗦。按常理,人应该是越冷越精神,但不知为什么,一种困倦感从脚底向上弥漫开,头变得昏沉,身体变得麻木,气力也像被抽干了一样。我转头看看曹队他们几个,都蜷在坑里,露出半个头,眼睛却紧紧盯着大烟田,似乎有这种异样感觉的只有我自己。
又过了一会,我似乎进入了一种无意识的状态,眼前也渐渐模糊起来,周围的一切变得扭曲,我知道自己开始进入梦境,尽管我不断对自己说坚持,坚持下去,但很快我感觉自己坐了起来,而原本在我身边的曹队他们都无影无踪。
北风停了,四下寂静无声,只剩下漫天星斗,似乎季节也发生了变化,原本周围的枯草,瞬间变得郁郁葱葱,不还处的罂粟花全都绽放开来,红的,紫的,粉的,淡青色的,像少女的娇艳的裙摆,随风飘荡。
我转过头,狼王正蹲在我的旁边,它头顶的白毛长得垂下来,几乎要把双眼遮上,但我心里竟然没有一丝的恐惧,如同是老朋友重逢一般,祥和而安宁。狼王也抬起头,望着天空,浑身的毛色在星光下熠熠生辉。不一会儿,一颗明亮的流星划过天际,向着远方的群山飞去,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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