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2)
我猝不及防,被惯力拉着往来人身上撞去,这才看清了拉我的不是别人,正是半月不见的贺叔同,这是我万万想不到的事。
“你……贺大哥怎么会在这里?”我问道。
贺叔同轻巧一笑,平淡的答道:“哦,我陪叔君做礼拜,正好在这里吃午饭!”
“贺大哥也在吃午饭?那你有看到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人从这里走过吗?我找他有急事!”
“哥,你在同谁讲话哩?”
贺叔同正欲回答,一个清丽的嗓音从里间传出,贺叔君穿着一身月白织锦彩花旗袍从里间走出,素净的妆花缎面上,大红、粉白、碧绿、姜黄、湖蓝、浅灰等几色织线促成若隐若现的纹样,简单,却不失华贵。她的旁边,跟着一位同样身穿素净云绉旗袍的年轻女子,看打扮,也该是哪家的富贵小姐。
贺叔君看清是我,脸上的笑容来不及收去,已凝成了淡淡的冷若冰霜:“我道是谁?原来是刘家的姐姐。”
那一个轻俏嗔怪的声音已随着这声漫不经心的讥讽离去,我看了贺叔同一眼,与旁边一言不发淡淡打量着我的小姐点点头,准备离开:“真是不巧,神父他们还等着我用餐,贺大哥,抱歉了。”
“等等,少顷也在吧。我找他有些事,和你一起去。叔君,你先与王小姐吃,不用管我。”贺叔同说着,拉起我一同走出了西洋门,留下身后一脸不甘的贺叔君……
“刚刚为什么将我拉进去?”与贺叔同回餐室的路上,我敛容问道。
他好像正等着我有此一问,停了下来,慢慢笑道:“如果我说这是凑巧,你一定不会相信。”
“既然贺大哥知道我的脾气,不妨明人不说暗语。”
贺叔同失笑,英俊的眉向上挑了挑道:“罕昭,自从认识你,好像只有第一次我们见面,你对我还有点笑意。其他几次,不是张牙舞爪,就是基本无视。看来,你是对家父上次的唐突非常反感了,也罢,带我去找少顷罢。”
我默不作声,继续往前走。这一打岔,即使那人是木伯,此时想必也走开了。想到这里,不禁对贺叔同越发生气,不然的话……只是,我可能永远不会知道,那一个安静,平淡的午后,自以为是的我正是因为贺叔同的帮助,才从当时惊险万分的楼梯口侥幸逃脱。即便以后人事易变,因那一个不经意的辰光留下的瞬间,却是谁也无法抹去的记忆。
回到餐室,海朱和约翰见了我急急问道:“阿昭你去了哪里?顾少爷和舫哥到处找你!”
约翰也道:“是啊姐姐,我们都快急疯了,father一直在念祷告。”
“对不起,是我错了。”
海朱正欲数落我,穹门被打开,顾少顷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一把抱住我低低说道:“阿昭,你要吓死我!”
我突觉自己挺混蛋的,做事不经考虑就莽撞行事,不但没找到人,还害关爱我的人凭白担心一番,这样想着,越发自责,错也认得更诚恳:“是我错了,不该不说一声就跑出去。木伯也没找到,还害大家吃不成饭。”
“哈哈哈,少顷,我看这丫头只在你面前才是最乖的,刚刚和我可不是这态度。”贺叔同在一旁涎着脸笑。
我瞪了他一眼,不欲多做争辩。
世舫也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约翰笑mī_mī地凑了过来:“咦,阿昭姐姐,你脸好像红了!”
我没好气:“一边呆着去。”
顾少顷此时才与贺叔同说话:“怎样?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他这样一问,我们众人倒是十分好奇,显然他们两人都知道对方在此用餐。
“别提了,那位小姐开口闭口都是她母亲云云,半句扯不到王司令身上。我快被她闷死了,这才到你们这边透透气。既然大家都在吃饭,也不少我一份吧?fatrlunch?”
“ofcoue,john?”
“yeher!”
一顿午饭终于在贺叔同的加入后顺利吃完,之后,贺叔同回去找贺叔君及那位据说是北平王司令的千金继续参加唱诗班下午的排练,我和海朱世舫及顾少顷则动身回城。
雪已经停了,地面上湿漉漉的,并未留下半分下雪的痕迹。南方的天就是如此,即便有雪,也是轻微细腻的一点点,转瞬即逝。
我紧了紧身上的羊绒大衣,跟着海朱往世舫的车里走,顾少顷还在和神父说着什么,约翰拉着我的衣袖,不情不愿的被我哄着下次再来看他。小家伙撅着嘴,仿佛我像总欺骗他的大人,就是不放手。
“阿昭姐姐的话你也不信么,十天以后就是海朱姐姐的婚礼,到时我们都要来。你乖乖听father的话,我给你带状元楼的小汤包,我说到做到。”
“好,那我这几天一定抓紧练习,保证到时不给你丢脸。”
我揉了揉他通红的脸,笑着摸他的头:“真乖,回去罢,外面冷。”
约翰答应着,小跑着回到教堂的门口,站在圆形的穹顶下回头冲我笑。天气那样冷,他的黑色教袍被风吹着烈烈作响,少年脸上却浑然未觉,只快乐地冲我招着手。也许此刻世界的某一角落还有同样的孤儿在忍受着寒冷与饥饿,但此刻,在我所看到的地方,这个千年古都的金陵,安居乐业的人们正忙着赶回温暖的家中,享受初冬难得一见的和平与快乐。
我微笑地望着那个满脸璀璨的少年,呼吸着空气中淡淡的湿气,一时有些动容。顾少顷大步走来,有风从脸旁吹过,树枝上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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