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康熙的思量(1/2)
二人分开之后,赫舍里一出慈宁宫,就看见纷纷扬扬的下着大雪。这几日一入夜就会下雪,比腊月时还冷,整个京城里的积雪足有三尺之厚,滴水成冰,这琉璃厂子的铺面前,也挂了不少冰柱子。
赫舍里回到索尼府上时已是中午。索尼拄着拐杖出来,见赫舍里进来便问:“太后赐了什么?”
眼见玛父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正略显紧张地看着自己,赫舍里沉声回道:“赐了玉。”
赫舍里想到那端静合度、喜怒不行于色的孝庄,心里多少还有点后怕。
况且,这紫禁城虽说是金碧辉煌——亮堂的汉白玉石砖、高阔的城门、白玉须弥座、遍布廊檐的描金彩画,都令人叫绝……可是那气氛委实有些压抑,赫舍里打心里就不喜欢。
若是闲来观光倒好,比之百年后的故宫风情百倍,可真要住在里面,就不是件舒服的事了。
索尼对一旁安静端坐的夫人说:“你要好好照顾、□□赫舍里,万不能疏忽了。”
夫人起身回道:“妾身已经准备好了,苏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就由她教养赫舍里吧……苏嬷嬷你进来。”
就见门外有个妇人徐徐而入,得体地施礼道:“奴婢给老爷夫人请安。”
“你进来吧,日后小姐就交给你管教若有疏漏,我必然饶你不得,你们退下吧。”夫人淡漠地吩咐。
赫舍里应声跟了过去,心理则觉得有些不对,可具体哪里不对,却也想不真切。
苏嬷嬷把赫舍里送到闺房后,便拿出一个宫廷手册,而后讲解:“小姐,这册子你要背熟了,这里面囊括了宫中所有的规矩和忌讳,你务必记住了,以后要学会谨言慎行,循规蹈矩。”
…………
日子匆匆而过,到了阳春三月。赫舍里趁苏嬷嬷回家看孙子,便准备爬墙出去,却被康熙爷逮了个正着,只得悻悻地回去,想哭的心都有了。
翌日,二叔索额图突然诗兴大发,非要她到后院作诗,却因此邂逅了纳兰容若。这才子一早就是康熙爷的陪读,而后调任大理寺枢密院做编修。
赫舍里没见过这般风神俊朗的男子,一时间有些呆了……
那日过了戌时,赫舍里故意在华庭摆下七玄琴,等候这大清的才子纳兰性德。
没想到刚弹了首“高山流水”,准备与纳兰公子互为此生知音、结锦绣良缘之时,康熙爷就来了,被其一顿奚落后,她也只能请安后匆匆离去。
午夜梦回时忽闻悠扬的箫声,她连忙起床跑出门外,本以为会遇见纳兰公子,谁知道廊檐外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自此以后遍再难遇上纳兰,她只能放飞风筝与其鱼雁传情。于是与她做伴的,就只有飞来的风筝,和墙外的箫声。
每次看见康熙爷的戏谑脸孔,也不知为何会有些害怕,总想这辈子莫要再遇上他。只可惜这院子里除了二叔、伍先生,她见得最多的便是康熙爷,所以赫舍里觉得是命运在作弄自己,不该来的总会遇见,该来的却没能遇上。
偶尔看到纳兰飘逸的身影,想要上去搭话,却永远被这一国之君阻碍着,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隔天涯。
…………
转眼六年匆匆而过,到了康熙五年的立夏。荷塘里盛开着纯白的荷花,叶子青翠可爱,宛若碧玉雕成。
一日,玛父唤她到听雨阁——她听说纳兰公子曾来求婚,以为玛父是要成全此事,于是喜讯讯地去拜见玛父。
一转眼已经过了小半年,赫舍里进入听雨阁的堂屋,跪下行礼道:“赫舍里给玛父请安了。”
“你二叔被人告到宗人府了,老祖宗没让审就放了回来。下朝后她唤我过去,告知我,皇上看上你了,说你身世干净、品貌俱佳,打算过几年封你为后。”索尼沉声道。
赫舍里闻言如遭雷击,有些失神地跪下言道:“玛父,赫舍里不愿意进宫。”
“主子定好的事情,做奴才的没得选择,我知道你自幼娇养惯了,也闲散惯了,可是你须知道,主子能瞧上你,是你的福气。我来问你,宫里的女子除了皇后都叫什么?”索尼轻声问。
赫舍里低声回答:“小主。除了皇后,便是皇贵妃也叫小主。”
“你可知后宫第一守则是什么?”索尼拿起青瓷茶碗慢声问。
赫舍里回道:“不可焦躁,不可轻浮,不可善妒,不可妄为,不可骄傲,不可虚荣,不可不知进退,不可喜怒形于色,不可说人是非。”
索尼笑道:“你倒记得,只是这嘴上说不算,必须心如明镜。你明白吗?”
“我明白。可是我不愿做皇后,我想嫁给纳兰容若。”
赫舍里其实也不是真的痴恋纳兰公子,而是这康熙爷逼人太甚,她自认没有对不起大清朝,也没冒犯康熙爷,他这是做的什么文章?难道只是为了拉拢赫舍里氏?
但他估摸还不知道,这赫舍里家还有一位小姐吧?不如过去跟他商议一下,让他迎海珠儿入宫——海珠儿能受气,是个做母仪天下的皇后的材料。赫舍里自己可不行,个性跳脱,散漫惯了,实在是不适合入宫。
“你最好断了此念,否则将大难临头。”索尼冷声呵斥,直听得赫舍里背脊发凉。
“玛父的教训赫舍里知道了,我有些累,可否先行退下?”赫舍里凝眸流转,已经有了计较。也许康熙爷见识她的本性后,估摸着就不立后了?更何况索家还有一个女儿,那也是赫舍里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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