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审问(1/2)

纪秋终于明白，为什么考姆伊听到审问这个词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为什么李娜丽那么不赞同她接受审问，即使面对着监察官的压力。所谓审问，果然是最毫不留情地质问。所幸，只是审问，不是拷问。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支撑下来。

黑暗的不透气的狭小审讯室内，只有她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中央，林克监察官居高临下地站在她的身前，一个个的细致到不能更细致的问题，仿佛要将她人生的每次履历都强行扒开一般，让她痛苦不堪。但，即使痛苦，也不能说。看着墙壁上挂着的血迹斑斑的刑具，隔着苍茫的时光，她仿佛能嗅到曾经那刑具被加诸人体时，人体上迸裂出来的鲜血，以及那声声凄惨的嚎叫。

“秋小姐，请问你是怎么出现在白雪山谷的！”

“…我不知道…”

“秋小姐，请问你的家乡具体在哪里！”

“…我不记得…”

“秋小姐，请问你…”

“…我不知道…”

“秋小姐…”

“…我不记得…”

没有丝毫光亮的审讯室内，坐在铁椅上的女孩显得那么瘦小。

她垂下的长发遮住了失神的双眼，她的回答机械而麻木。

一遍又一遍被重复质问着的问题，这是密闭的房间内仅存的声音。

纪秋无法回答那些问题，于是只能徒劳而茫然地说着毫无意义的空虚回答。

时间，过去了多久？

好像，她才进这里没多久…

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这些问题，已经问了一个世纪…

头好痛…

好恶心…

好想吐…

不行了…

快坚持不下去了…

纪秋茫然地想道…

忽然，房门被猛地踢开，冰冷不耐的声音响起。

逆光处，俊美的冰冷男子看着死寂的审问室，双眉紧皱。

“林克监察官，考姆伊室长请你过去。”

“你是谁？”

“神田优。”

林克没有作声，房间响起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林克走到门边，迎着日光，确认了来者。

“考姆伊室长有什么事吗？”

“你想审讯的答案，考姆伊已经查到了。”

“是吗？”

“是。”

林克明显略有怀疑，但在神田坚硬的目光下，终于抬步向考姆伊办公室走去。

走到一半时，忽然意识到对方并没有跟上来，反而正向审问室内走去。

“神田优，问讯室不能随意进入，考姆伊室长没有告诉过你吗？”

“考姆伊说，你要的答案他已经查到，所以她已经没有问题了，让我带走。”

“…好吧。”林克皱眉，他希望考姆伊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否则他也很难交代。

“喂，可以站起来吗。”神田站在铁椅前，第一次收起话语中的冰冷与不耐。

“…”对方没有回答，依旧低着头，长发垂在脸旁，遮住了所有神色。

“啧。”神田不爽地弯下腰，准备将对方带走，耳边却响起了对方细如蚊蚋的声音。

“…可以。”对方轻声说道，虚弱地仿佛下一瞬间就会向地面栽去，“马上…就好…”

神田没有想到纪秋在中央厅监察官的审讯下还能保持自我意识，她的声音虽然轻微到不凑近就无法听到的程度，但却非常清晰，没有丝毫模糊。让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过了许久，女孩放在膝上的手指轻轻动了下，然后，慢慢地，抬头，挺身，坐直，站起。

神田从不知道自己有如此多的耐心，向来不耐的他难得如此安静地等待一个人。

看着她慢慢挺起胸膛，看看她从束缚她的铁椅上站起，看着她向门口一步步走去…

刚刚站起时，纪秋的眼前发黑，手脚发软，几乎不由自主地就要顺应地心引力。但是，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支撑着她，让她绝不轻易倒下。也正是这种意志，让她面对中央厅监察官的残酷精神折磨，也能坚守自己那不能诉诸于口的秘密。

“够了。”

眼看纪秋即将摔倒，神田终于出手了。

“到此为止吧。”

冷峻的青年伸出手臂，将几乎委顿在地的对方捞起。

女孩抬起头，昏暗的审讯室内，唯有门口照入的微光，无声地照亮了眼前人的侧脸。

“我可以。”纪秋轻轻说道，女孩秀气的脸上没有盲目的倔强，只有淡淡的坚持。

“我知道。”神田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微笑，他扯开嘴角，带着某种欣赏。

“但是，已经没必要了。坚持，不是用在这种地方。”他说。

“你做的很好。”神田正视着对方微黯的双眼，认真道。

“嗯…”纪秋用力点头，一直强行抑住的泪水突然从她眼角滑落，猛然抱住此刻难得显露些许温情的冷淡驱魔师，“谢谢，神田。”

女孩突如其来的拥抱让神田愣在当场，他反射性的想要推开的动作，却在接触对方那微微颤抖的身体时轻轻停下。

“喂，够了吧。”过了一会儿，神田再度不耐道，他为数不多的耐心终于用罄。

“…”女孩没有回答，而是更用力地揽住他，温热的液体悄悄地落在他颈上。

神田无言地单手抱起对方，细眉不爽地皱成一团，默默向医疗班走去。

真是的。

还是小孩吗。

“哥哥…”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微哽的呼唤，闻者心颤。神田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你认错人了。”片刻后，神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