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存在(1/2)

漆黑的夜幕像一块遮羞布，它可遮挡人世界的一切悲欢离合。特别是在这乡下的夜晚，不仅黑得出奇，还静得出奇。除了天空中偶尔几颗零零散散的星子外，什么也没有，几乎都是黑漆漆一片。

以往的汤希媛是享受这一切的，可今夜——汤希媛听着手机里播放着

多少人走着却困在原地，多少人活着却如同死去

多少人爱着却好似分离，多少人笑着却满含泪滴

谁知道我们该去向何处，谁明白生命已变为何物

是否找个借口继续苟活，或是勇敢前行挣脱牢笼

我该如何存在

汪峰的《存在》播放了一遍又一遍，汤希媛听着听着就泪流满面，呜咽不止。在这小乡村的六楼宿舍楼上，就算自己在这夜里哭死，也不会有人知道，想到这，汤希媛更感无助，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稍胖的身子。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我将如何存在。

回顾自己短短的28年，真的觉得找不着存在的意义，有时候汤希媛甚至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世界上。难道就是为了白白的走这一遭吗？那生又何欢，死又何意呢？

这时，希媛又想到自己的小时候，自己从小到大都没得到过爱。不知道被人爱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如何去爱别人。小时候，爸爸妈妈几乎每天都在吵架，今天为这吵，明天为那吵，甚至有时大打出手。只要爸妈一吵架就把汤希媛叫来，问她跟谁，也不管希媛当时多大，是多么害怕面对大人的争吵。每当爸妈吵架时，汤希媛只有站在旁边哭，所以她从小就胆小自卑，每年过年的新年愿望就是希望爸爸妈妈不要再吵架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汤希媛看着身边同学长得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家庭还要幸福，汤希媛更自卑了，都不太敢和同学说话，怕被人瞧不起她，也不敢去大城市读书，高考后就选择了一个小城市的师专读书。

汤希媛读完师范后，回到家乡，考起了正式老师，在选学校时，特意选了一所离县城较远的乡村小学——桐井小学。当希媛和自己一起考试的女孩到达桐井小学时，希媛看到了坐落在山顶的两栋房子，一栋三层，一栋六层，中间一个400平左右的小操场。操场四周种着不知名的树。

希媛和女孩站在操场上，听着接待自己的老校长介绍学校。一阵风从身边呼啸而过，即使现在才九月，希媛也感觉得到这里的温度要比其他地方低几度。希媛拉紧身上的衣服，深吸一口冷风，突然就想起妈妈小时候骂自己的话，你懒吧，懒了以后就是想喝风都没人给你吹。想到这，媛笑了，她很满意现状，至少这儿风够多，不担心吃饭问题了。

而同行的女孩这时却骂出了声“这什么鬼地方，这么冷，我不要呆在这里。”“乖乖，就呆一年，一年后我们想办法把你调走。”她身边跟来的家长小声安慰着。

希媛看着对面傲娇的女孩，好羡慕啊！都参加工作了，还有家长鞍前马后。反观自己，一个人独自提包就找来了，不过她早已习惯什么都一个人。

最后，希媛选择了没人愿住的6楼，（在这所小学校里，教师就仅11人，其中还有两对夫妻，大家都嫌六楼太高，不愿爬楼）而同行的女孩选择住了1楼。她家长说反正不会在这长住的。

希媛在这六楼宿舍里一住就是7年。在这7年里她看着身边的人来了又去了，一拨又一拨，最初和自己同来的女孩早就调进县城是一个孩子的妈了。而自己至今是还是一个人，从未想过离开，也没办法离开，唯一支撑希媛的就是每晚那安静的梦。

在这乡下地方，一切是那么宁静，汤希媛一个人住在六楼的房间里，每天给孩子们

上完课就早早回寝室，自己做晚饭吃，然后就上床看一会儿书，就等着入梦。

梦里有个笑得很阳光的男孩，露着白白的牙齿和甜甜的酒窝在和汤希媛说话。

有时候在说数学题，有时候在一起吃饭，有时候在说笑，有时候……

虽然每次梦到最后都是男孩消失不见，汤希媛在到处找，但是每当黎明来时，汤希媛还是好高兴，感到好幸福，好快乐！马上找来笔记本记下梦境，生怕自己会忘了，希媛自己都不知道这几年记了多少个笔记本。她每天都在盼望夜晚来临。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从今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了吧。因为傍晚时候，汤希媛接到了唯一还有联系的同学小芙蓉的电话。

电话是从婚宴现场打来的，小芙蓉明显喝得有点高了，电话那头传来她微醺的兴奋的声音：“希媛，希媛，你知道吗？我们的班长班帅今天结婚了。”随后就发来了婚宴照片，汤希媛看着照片中熟悉又陌生的脸，还有他旁边笑得一脸娇羞的新娘，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来，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溅在心里。

她感觉自己的梦也碎了，再听着《存在》，遥望那黑得可怕的天空。这时汤希媛多希望自己有《卖火柴的小女孩》那神奇的火柴呀！那怕划燃火柴能再做一次和那男孩的梦也好呀！

想到这里，汤希媛自嘲地笑了起来，其实认真想来已经有整整10年没见那男孩了，那男孩的消息都是小芙蓉告知的，什么班长考上医大了，班长在某某医院上班了，班长……。

所以希媛梦里的男孩还总保持着初中时的样子。

可是汤希媛总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会去到男孩所在的城市。会再遇见他，会再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