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二金刚(1/4)
吉庆勇老家在陕西汉中府褒城,家里遭了灾。去年一年没有下雨,草木都枯萎了。八九月间,百姓争相采集山间的蓬草为食,蓬草的种子好像糠皮一样,味道苦而且涩,吃了它仅能延续生命。到了十月份以后,蓬草也都吃净了,就剥取树皮吃,各种树木中,只有榆树皮稍微好一些,掺杂着其他树皮来食用,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等到十二月年终,树皮也已经被吃干净了,就只能挖掘山中的白石块来吃,这种石头性质寒冷味道微腥,少吃一点就会饱胀,不过数日之后就会腹胀下坠而死。乡亲们当中,有不甘心吃石头而死的,就开始聚众做强盗,家中稍微有一点积蓄的就会被他们劫掠到一无所有。
官府也无法禁止,偶尔有捕获的,也不以为是,说到:“吃石头是死,做强盗也是死,死于饥饿和死于做贼是一样的,做强盗还能做个饱死鬼呢!”吉庆勇在老家汉中算是富户,幼年也在乡里私塾年过几年书,但是自从闹饥荒后,家财被强盗洗劫一空,十几亩良田因灾颗粒无收,待得久了,家人各个挨饿死去,树皮、草根都吃光了,眼看着吉庆勇也快撑不住时,听众人说汉中府上设立了什么“基隆商馆”,凡报名去那个什么东南方海外的台湾岛做垦民,就会分良田十五亩,顿顿吃饱!加入军户,还有安家费拿。这年头银子要来没用,“顿顿吃饱”的诱惑实在太大了!眼看着祖祖辈辈离不开的老宅,还有十几亩什么都不存在的荒田,吉庆勇哽咽着大骂:“干!老子特么的就是不当盗匪,军户就军户,台湾就台湾,远走离家逃荒咋了?给老子口吃的,饿不死就是对祖宗最大的孝敬”
吉庆勇撺掇着几个还能活动的弟兄,连夜冒着被盗匪抓丁的危险,来到了汉中府城东新设的“基隆商馆”,到了商馆后,管事的让他们几个排成一排,稍微不老实就是一鞭,弄得吉庆勇以为这帮人也是匪徒。其中一个管事,看到吉庆勇身板好,锤了他胸口一拳,对他说,“小子,就你了,拿着这个牌子,到那边排队领粥去”。
望着众人欣喜若狂有羡慕嫉妒的眼神,吉庆勇边走边翻开手掌,看到手中是一个沉甸甸的两寸多的方铜板儿,入手沉实,做工精良,上面有一行小字儿,念过私塾的他认得“大明正统、千秋万代”,这台湾也是大明的啊?吉庆勇最后的一丝顾虑也没有了,还以为台湾是东夷的地方呢。
再反过来看,名字一栏空缺,祖籍上印着“陕西汉中”,对!咱家就是这的,再看名字和生日,还空着,管事的说,到了台湾后,需要到“流民接待处”去报道,登记后,自会印上姓名等,他用指甲扣了扣这个牌牌,嘟囔:“制达(这里)是咋弄地嘛,这么厚地板儿,怎么刻地字嘛?还有这么大地圈圈,真截活(厉害)。”吉庆勇比较守规矩,排队领粥的时候很老实,因为他眼睁睁看着前面有个浓眉大汉,不听命令插队,结果被人推到一旁,狠狠地打了十几鞭子。
随后他凭着手中铜牌,换来了一碗厚粥,“筷子飘不起”正是形容这种施粥的厚道,拿了两块咸鱼,他蹲在地上,很是痛快的大吃起来,那种鱼的味道,炸的酥软,虽然咸,但是肉质外酥内嫩,入口留香,伴着香甜的米粥,吃的是昏天暗地。就是这帮人给的太少了,这种碗,老子一顿能吃五碗!
收起没吃饱的忧伤,他望向其他人,跟他一样,都没吃尽兴。管事儿的人说,这是为了防止大家吃得过饱,撑死个球的。吉庆勇只是深深的感激,有口吃的,这是救命了!
后来乘坐一种平板马车,两匹马,拉着个大板板(宁凤晨根据拖拉机样式改装),上面一次可坐三十人,跑起来快地很!而有几个读书人的样子,却是坐着四个轮子的马车,一个车上只能座四个人,却也要用两匹马,吉庆勇是大惑不解。而在不分昼夜的走了不知多少个天头,路过了沿途多少个“基隆商馆”后,马车队伍也是越来越壮大,到了最后,不下小两千人。好像到了个叫“金乡”的港口时,大家上了一种大帆船。吉庆勇永远忘不了当天的情景,刚开始上船时还新鲜,跟着其他同乡有说有笑,看着不远处一同行进的十几艘大船,还有自己的这艘船,到处都能指指点点。然而一个时辰过去后,自己这些自打出生就没见过海的旱鸭子,一个个趴在船头不停的狂呕。这滋味太难受了,吐多了,什么也吃不下,喝些白水,一阵风浪后,又是狂吐。
也不知走了多少时辰,终于到了一个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海港,当时他们这些外来人,望着眼前巍峨耸立的灯塔,还有岸上森然指着的大小火炮,惊得众人是讶然失声。不过,这些弗朗机给他们最大的,还是浓浓的安全感。
果如“基隆商馆”所说,到了下船地点后,先是凭小牌牌领了一件崭新的鸳鸯战袄,又叫上登记造册,待发回来时,名字、生日都有了,而且,还多了一串数字。随后的几个月,就是没日没夜的操练,虽然疲惫,但是顿顿有肉(鱼、鲸),还有一种叫地瓜的东西,甜甜的软软的,保管吃饱!后来,时不时的登上小岛剿匪,凭着军中的考核条例,自己已经晋升到了班长,听排长说,咱们排已经成为了甲种排,是所有四个等级队伍中,最精锐的。
再后来,听说大人要外出,抽调自己所在的这一旅弟兄护送。晏大人可是自己的再造父母,军舍中都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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