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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阿杏便在宜生的院子住了下来。看小傍晚,听说了消息的谭氏立即便来打探了。她上上下下将阿杏打量了半天,许是因为阿杏是沈问秋送的,所以倒没对阿杏有什么挑剔,只是含沙射影地暗暗讥讽了宜生几句。
宜生左耳进右耳出,全当做了耳旁风。
倒是阿杏因为谭氏讥讽的话皱起了眉头,用目光向宜生询问,收到宜生制止的眼神后,才垂下了略显细长的眉眼。
嘴上占了几句便宜后,谭氏也见好就收,没再过分
没过几日,为她和七月准备的房间收拾好,两人便一起搬到了正房隔壁,七月的屋子挨着正房,阿杏的屋子挨着七月的。
虽只多了一堵墙,七月却还是很不适应。
她也不哭闹,只总是夜里惊醒,白日也更粘宜生了,晚上要分开去自己房里睡时,表情就像被毒辣的日头晒地打蔫儿的花儿似的,看得宜生心疼不已。
心疼地她几乎要马上后悔,要继续抱着她搂着她一辈子。
可她心知这不可能,七月不可能永远待在她怀里。所以只能眼睁睁地七月萎靡。
不过,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两三天,她便完全无暇再为离开了母亲而伤郁郁不乐。
这完全是因为阿杏。
阿杏是个称职的玩伴,更是个称职的师父。
每天早晨,东方放白,晨露还挂在枝头的时候,不管七月睡地多香多沉,阿杏都会毫不心软地把她从香香软软的被窝里挖出来。l
七月也不是没脾气的,以前那样乖巧是因为宜生基本事事都顺着她,可真要是逆了她的意,她绝不哭闹,但却会用无视、无声的方式表达抗议。
阿杏第一次叫七月起床,便是因为头天晚上说好了卯时三刻开始练拳,可都辰时了,七月还赖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之前宜生每日早起锻炼,七月也被迫跟着早起跑圈儿,但宜生到底心疼她,是以从未强迫她一定要早起,尤其是起这般早,且每日跑圈儿时间也不长,顶多顶多一刻钟。
可现在,监督七月早起晨练的人换成了阿杏。
顶着阿杏瘆人的目光,绿袖跑进跑出地叫了七月好几次,却依然没有成功。
于是阿杏就冷着一张脸进了七月的房间。
阿杏叫人起床时可不像绿袖那样温温柔柔哄小孩儿的调子,她说话就像下冰雹,一个字落下来就是一个坑。
可七月不为所动。
也不是完全不为所动——她皱着小鼻子哼了一声,然后扯着被子卷巴卷巴,把自己卷地严严实实,好似一只蚕蛹。
继续睡地昏天暗地。
阿杏愣了下,然后,没有丝毫迟疑地,一把抓起被子角,用力一拉。
被子卷里的七月便咕噜咕噜滚了出来,停止滚动时,还一脑袋撞在了里侧的床板上——幸好床板上裹了厚厚的段子。
她穿着白色的丝绸寝衣,因为没发育所以无走光之虞,但雪白的锁骨和小脚还是暴露无遗。
阿杏只猝不及防地瞥到一抹比丝绸寝衣更白更滑的色彩,便下意识地扭了头。
脑袋撞到床板上,七月立刻就醒了过来,她腾地一下坐起来,捂着被撞到的鼻子怒视阿杏。
当然,她的所谓“怒视”,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是面无表情。
而阿杏完全无视了她的“怒视”。
见她醒过来,阿杏立刻唤绿袖给她穿衣洗漱,限定时间一刻钟,吩咐完便出去等候。
绿袖火急火燎地围着七月忙活,七月也乖乖地任由她摆布——她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仇恨目标阿杏离开了视线范围,她便立刻忘了方才被强迫清醒的痛苦。
再说,睡地迷迷糊糊时被挖起来洗漱打扮,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以前宜生这样做时都温温柔柔地,甚至能全程不弄醒她。
于是,梳头的时候,七月便又睡着了。
于是,阿杏又进了屋,直接把睡地迷迷糊糊的七月拎了出去。
两脚悬空的感觉立刻让七月再次醒过来,然后就看到阿杏冷面无私的脸,仿佛看到一只魔王。
事实证明阿杏真的是魔王——对七月来说。
阿杏不会像宜生那般心软,也不像红绡绿袖那般碍于身份不敢越矩,沈问秋吩咐她锻炼七月,她便一丝不苟地执行。了解了七月嗜睡体弱的状况后,她制定出一套能够锻炼全身却又不至于损伤身体的方案,然后就是盯着七月也一丝不苟地完成。
任凭七月如何耍赖装可怜,阿杏都丝毫不为所动。
七月左瞅右瞅想搬救兵,可是红绡绿袖和其他下人都听阿杏的,至于宜生——因为早跟阿杏通了气儿,此刻正躲在附近,一边看着七月的可怜模样心疼不已,一边一再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她硬不下心来,就要让个能硬下心的人来。
于是,七月孤立无援孤苦伶仃凄风苦雨地被大魔王阿杏押着完成了第一天的晨练。
等到晨练结束再见到宜生的时候,七月几乎是哇地一声冲进了宜生怀里——当然,哇是脑补。
而她看阿杏的目光,又哪里还有前日初见时的信赖喜爱——此刻阿杏简直成了她仇恨目标榜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
阿杏面不改色。
宜生十分心疼,然而饭后还是把七月扔给了阿杏。
不过,饭后的时光比起晨练好上一万倍。
这次宜生正大光明地在一旁观摩,然后就知道七月为何在第一次见面就那么喜欢阿杏了。
阿杏简直是个百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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