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轨“自杀”(1/3)
趁着法医仔细检查那双手的功夫,警察们先将曾明君一家三口隔离开来,分别录了口供。
曾明君曾经有大段大段的时间游走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没有时间证人,警方无法排除她自编自演一出戏,故意成为发现残肢的证人,借以自己脱身的嫌疑。
没办法,不论曾明君以前是何种人物,两年监狱铁窗生涯之后,她就只剩下刑满释放犯一个标签了。出狱不过一周,她身上还带着浓浓的被劳动改造过的痕迹,只要是警察就一眼能够看出来。故意伤害致人重伤这样的罪名,再加上现在曾明君浑身上下透漏出来的沉默加阴暗的气质,第一眼看上去,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无辜这个词联系起来。
曾明君也不想解释,她到底是有多倒霉才在今天早上决定出门去买早餐,因为以往这种事都是父母在做,她********想要找出胡闹的下落,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也许如果没有父母这几天精心地照料,她不一定会将日子过成何种样子。所以当她今天早上良心发现,想要放下一点心中的执念,至少要顾虑些年纪尚轻却白发苍苍的父母时,意外发现了那双断手,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的地位有多尴尬。
上一次跟警察打交道的记忆实在称不上愉快,不论自己说什么,在警察们的心目中,自己早已经与罪犯画上等号了。不是有人计算过嘛,出狱后的犯人在多长时间内重新犯案的几率有多大,再入狱的几率有多大。因此在警察们的眼里,刑满释放犯基本上就等同于二进宫准备中,什么时候进去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监狱哪里是会让人改正错误的地方,那么多各式各样的犯罪分子关在一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彼此影响,进去的时候,也许只会偷针,出来的时候指不定已经学会杀人。
曾明君沉默着,这是她两年在监狱里学会的最好品质。看惯了管教和狱友当着人一套背着人一套的两种面孔,现在实在惫懒跟警察打交道,况且她对法律也不抱什么希望,自己的人生已经这样了,他们如果真的抓不到残忍剁下别人手的犯罪分子,是不是最后要把她抓出去顶缸?
也许回到监狱就没有这么多的烦恼,不用考虑自己以后要做些什么工作谋生,不用每天面对苍老的父母觉得愧疚难耐,更不用再面对其他人知道自己曾经进过监狱时异样的目光了。她以前不明白,好不容易从监狱的地方出来了,为什么还会有人不珍惜自由自在的生活,偏偏要再次触犯刑法,重新被投进监狱,现在她懂了,重新适应外面的生活,重新脚踏实地地站立起来,是那么困难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足够坚强。
曾明君想象中被冤枉的场景最终并没有出现,倒不是这些警察是多么实事求是讲原则,努力不带眼有色眼睛去看她,而是在这双手被曾明君发现之后不久,铁路公安通报过来一起案情。
昨天清晨,铁路公安接到了群众报警电话,称他们在铁轨上发现了一具卧轨自杀的人的尸体,已经一片血肉模糊了。
被瞬时速度100公里左右的普通列车碾轧过,人体那看似坚硬的肌肉和骨骼完全变得不堪一击,就像水豆腐一样柔软,紧靠着铁轨的部位,一定是会被碾压得粉碎。
在传统中国人的理念中,身死之后留个全尸,是老一辈一直传下来的传统,在我们受到的教育中,死无全尸的人是没有办法转世投胎的,灵魂永生永世飘荡受苦。虽然现在大家没有以前那么封建迷信了,但是想象着自己身死之后,尸体支离破碎,惨不忍睹,有些部位甚至需要动用铲子一点一点地铲起来。
活不下去寻死已经够惨,死了之后尸体还变成那个样子,简直就是惨上加惨。所以,哪络如此密集,穿城而过或者穿村而过的铁轨屡见不鲜,但是真正卧轨自杀的人数却是少之又少,至少在m市这座小城市,上一次有人卧轨自杀,还是七八年前的事。
铁路公安赶到事发地点,勘察了一番现场,才发现为什么碾压过这个人的那辆列车,没有在第一时间紧急制动,然后留在现场等待处理。死者选择的这条铁轨,路基两侧生满了野草,他只将头和双手搭在了铁轨上,身子大多数匍匐在野草丛里。夜间行车,如果司机分神,很容易会看不到他,列车高速行驶,碾压过死者的脖颈时,那点颠簸的程度,跟划过两个铁轨中间留出来的间隙造成的震动相差无几。
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个最简单的自杀案件,他们只需要先将尸体收敛好,然后找出死者的真实身份,联络亲属,安排善后处理事宜也就是了。可没想到在收敛尸体时,却发现了异样。死者搭在铁轨上的两只手腕前端的双手不翼而飞了。列车速度再快,质量再大,也不可能做到将死者的两只手同时化为粉末,不留下任何痕迹。
也就是说,死者在卧到铁轨上的时候,他的双手就已经消失不见,那么死者到底是不是自杀就有待商榷了,毕竟没有哪个想要自杀的人会这么虐待自己,在死之前还把双手想办法剁下来,多受些罪。
因为铁路公安和当地公安隶属关系不同,他们互相之间的消息传递没有那么迅速,谁也想不到,这两起案子之间会有什么联系,直到后来铁路公安完成了对死者的初步尸检,检验出死者胃内有大量的酒精和安眠药,他在死之前应该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没有能力自己走到铁轨上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