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零七节 一刀两断(1/2)
(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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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天凤凰伤了众人冲进去,却见是个十分精致的过道:重重帷幔已是厚重,将外面的打斗纷争似乎都隔了出去,屋子里点个火盆,并着一只描了金漆的铜兽首小香炉,里面燃着桂花饼,整个屋子既香且暖,将人心神放松,几乎想就地睡上一觉。
又拨开两层晶莹剔透的珠帘,凤凰才算是到了内室:靠墙摆着一张雕花拔步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边沿是一袭袭的流苏,随着床上的动作轻微晃动,床的斜对面是张镜台,台面上竖着镜架,旁设数个小橱,琴架在另一侧,并着海棠花蕉叶花纹嵌松石的绣墩。
床头立着个覆盆状灯座的鎏金九枝灯。从柱身分上、中、下三层交错伸出曲枝灯盏,羊首、龙首、虎首,兽首涂朱额顶安插灯盏,九簇烛火微微闪烁。
挡在床前的便是一座双面绣梅花的四扇雕花屏风,隔着它,凤凰听见了女子的娇喘轻语之声,一刹那他浑身的血都窜到头顶——这个声音是燕儿!
他心中真是又绝望又恼恨,但又忍不住逼自己去瞧了这辈子一想起来就觉得恶心的画面:一个赤裸的女人正坐在个男人身上,从凤凰这里能瞧见她纤细娇美的脊背并着雪肩,几粒汗珠顺着脊梁的线条缓缓滑下来,十分诱人。铺于身下的云罗繁复华丽,如水色荡漾,她就好似是在水塘里摇浆轻唱的采莲女,真真儿是春色无边,风韵撩人。
知道人来了她也不躲避,将身子俯下去,趴在那个男人胸口,红绸被子拉过肩窝,只露出一颗玲珑的脑袋。
凤凰呆愣在那儿,待那女人将脸转向他——果真是燕儿!
他干脆语无伦次:“燕,你是燕儿!”
这女子却面不改色,笑吟吟地瞧着他:“这位公子冒冒然闯进来。如今又莺儿、燕儿地乱叫,你来的时候都不曾打听过奴的名字么?”接着又道:“罢了,我现下不得空呢。约莫公子是认错了人,不如还请出去吧。”
凤凰见她装蒜,便怒不可遏扳正她的脸:这可不就是自己魂牵梦绕的小情人?这张多么熟悉的脸啊,只是现下粉脸上的红晕和迷离的眼神叫人觉得刺痛,这春意荡漾的神情带着一股自来的风情。
凤凰既惊且怒:这股子风情全都是拜她身下的男人所赐。明明是自己的女人,怎么一时没看住就丢了,如今又被人垂涎、染指了呢!
与其是恨那个男人,不如是恨自己没用。这般怒火正旺,凤凰手上长剑便要劈下去,可是却被谁挡住了胳膊,他一瞧:居然是燕儿。
她盈盈说道:“这位公子不知为何生了火气。只是,奴家这儿的都是来寻欢作乐,断然不曾如公子这般报仇雪恨的。奴家做的生意虽说上不得台面,却也是丝毫见不得血光的。平日里但凡客人有点什么,就算拆了奴家也担待不起,还请公子别断了奴家生路。”
凤凰十分痛心:“你!”
这女子又笑了:“倘若是来找清宴,那么还请稍等片刻。这朱家大公子也是奴家的恩客,总要分个先来后到。待朱公子尽兴,奴家再伺候您也不迟。清宴从来不接,但瞧公子这般相貌出众,却也是有心服侍。倘若压根便不是找奴家,还请公子好走,将帘子放下,改日一曲《水调歌》也算谢过。“
“我以为你是不得已或有难言之隐,却不知你离了我是为了做这般营生!”
“此话怎讲?“
“燕儿,你从前不这样!“
“奴家当真不是燕儿,自然不知你的姑娘从前是怎样。奴家本是姑苏城中一片浮萍,前尘往事与公子断然不相干。”
她身下那肥头大耳的男人原先是被骇住了,不想这当头还有人敢进来,如今见来人垂头丧气,不禁淫性大发,正在得趣的时候此刻再捡起来也不算难,便也跟着赶人:“快走啊,清宴丫头今儿要陪我一夜,没你份儿。”
说罢便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平日里冷着脸子,我差点以为你不会说话呢。从前就会推拒,百般不肯,今儿又亲爱又热火,这才知道你竟是个欲擒故纵的高手。”
清宴娇声答道:“爷,你轻点,只算疼我。”
那朱公子流里流气:“我如何不疼你?是这样?还是这样?”浪声**不绝于耳,凤凰闻言宛若心头剜肉。
背对着那对男女,他只轻轻说道:“燕儿,咱俩完了。彻底完了。”
我不曾说自己有多喜欢你,也不曾说自己有多后悔丢了你,更不曾说两年里头如何去找你。其实,方才倘若你肯说“救救我”,我都会义无反顾将你带走,做我的妻子,做孩子的母亲。我信你有苦衷,信你是迫于无奈,我为你想好了无数个借口,可是你却半个都不肯用。
我还想,哪一日你会回来,你还来找我,因为你不舍得我一个人——可是,如今瞧来都是我一厢情愿。
凤凰脚下如同灌了铅,一步步走得艰难,出了去略一沉吟就把画舫毁了,一腔怒火这才算泄了几分。
从那夜起,单纯娇俏的燕儿就死在了凤凰的十四岁,葬在他的回忆里。
这世上大家都这么忙,爱就留下,不爱就离开,干脆利落,谁会有那些个小心思跟小孩子似的去玩捉迷藏的游戏?也罢,的确是我蠢,用一个念想哄了自己两年,还好,今夜一见,从此不必牵扯,一刀两断。
与她几剑泯恩仇,凤凰便不想他们还能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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