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铁葬英魂(2/3)

日军炮火主要针对主阵地，而且采用飞机去轰炸一个连据点也不划算，因此这个突前据点在重炮准备和飞机轰炸中损伤有限。

从拂晓打到中午，日军对雨花台发动了三次进攻，均被打退，尤其是日军主攻的523团西岗阵地前的这个连级据点，更是付出了惨重代价。

（三）

“朱旅长！我是彭小文，你部前沿的突前连据点目前战况怎样？”彭小文询问道。

“报告彭主任！仍在激烈战斗中，阵地上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密如连珠，我们主阵地火力担心误伤不能支援，团迫击炮连正以超越据点发射中！”朱赤汇报道。

彭小文道：“这个阵地非常重要，在这里总共准备了五个连的预备队，我现在命令预备队一个连准备接替，这次进攻打退之后，让阵地的弟兄们撤下来了！”

今天的战斗中，彭小文再次请求亲自对前线进行直接指挥，唐生智没有拒绝，他也知道今天将会打的很苦，南京外围是否守的住，命悬一线。

“是！”朱赤回答道。

第一批执行突前据点防御的连队，撤退到主阵地上的，只有40多人了，随后日军对该阵地的炮火越来越密集，第58师一个连的预备队坚守了两个小时，打退日军两次进攻，撤下来的弟兄们同样不足40人，第三支连预备队坚守到了天黑撤下来，只剩下37个人。

夜间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日军对这个突前阵地展开了夜袭，阵地上的官兵无一后退，敌我混杂其间，谁也看不见谁，没有枪声也没有叫声，彼此都担心暴露位置而不敢弄出一点音响，我军和日军皆用手摸，穿棉布军衣者为自己人，穿卡机布军衣者为日军，是日军就用刺刀刺杀，一阵阵枪枝碰击声，乒乒乓乓通宵达旦，惨叫声时有所闻！

按照纵深防御体系，日军后续部队被我阵地左右翼猛烈交叉火网和密集迫击炮弹封阻，不能进入缺口。而我军的增援部队，因为天色昏暗分不出敌我，不能加入战斗。次日天色放亮的时候才冲上山头，将敌人悉数歼灭。

第三道防线，比预想的还要艰苦的多！

在雨花台阵地上，伤亡最大的正是朱赤的523团阵地，2000多人的团，一天就折损过半，突前的连级别据点，一天一夜打退了日军十三次进攻，而现在这个方向的预备队也已经全部用完了！

全面交战的第二天下午，第五个预备连，也是这个阵地上的最后一支预备队打完之后，朱赤把自己的警卫连连同警卫连连长一起派了上去。

萧德山行伍出身，是朱赤旅长的老部下，在朱赤任团长的时候，萧德山是团部的中士传令班长，因其作战勇敢，又善于带兵，一级一级提升，这次安排突前据点防守，朱赤本来舍不得安排他上去，但萧德山坚持认为，整个团里，自己这个连最能打，好钢用在刀刃上，如果不派自己上去实在是说不过去。

萧德山同样也是彭小文看好的一员虎将，本来组建快反部队反坦克加强营的时候，他就提到过这个名字，只是朱赤舍不得放人，只好作罢。

听说萧德山带着警卫连都可以想象到阵地上的艰苦程度，他亲自打电话到这个阵地上去询问。

“萧连长，报告你连战损情况！”彭小文询问道，日军已经是四次进攻被打退，这个突前的连据点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报告彭将军，现在我们阵地上只剩下三十个弟兄了！张维营长已经光荣殉国了！”萧德山语气透露着凄凉。523团西岗主阵地前400米外的阵地上炮火纷飞，日军第五次进攻又要发动了。

“只剩下30个弟兄了啊！萧德山！你迅速带着弟兄们撤到主阵地上！”彭小文无比心疼地命令道。

萧德山凄然一笑，道：“彭将军，本连官兵决计在此据点，与小鬼子拼个同归于尽！此后，我再也不能聆受教诲，目睹尊颜了。”

“萧德山，你要听我的话！倘若敌势太强，我同意你放弃据点，撤回主阵地，如果不行我马上电话让火力掩护你撤下来！”彭小文催促道。

萧德山道：“彭将军！不必了！我已经决意战死，一则以报国，一则以报答我们旅长这些年来爱护栽培之恩。我老娘死的早，老父有二弟赡养，我也应该去阴曹地府侍奉母亲了！而且就算是撤回主阵地，还是要与敌拼个偕亡，两种方式一个结果，那又何必舍近求远呢！彭将军！小鬼子快冲上来了，弟兄们都已经上好了刺刀，正在投掷手榴弹，我要去加入战斗了！彭将军！保重！”话语豪迈，却带着一丝悲凉。

彭小文泪水盈眶，连叫了两声萧德山，电话里已经没有反应。彭小文接着打电话到旅阵地询问情况，这个位置太重要了！

二十余分钟后，朱赤旅长报称，连据点枪声停止，敌人已在该据点阵地上活动，萧德山连官兵无一人退回者，已经全连殉职！

彭小文全身颤抖，火冒千丈！他咬着牙道：“很好！死得壮烈！朱旅长，你即令团迫击炮连，以猛烈火网，截断占据连据点日军的退路，不让他们撤走！我马上下命令给炮兵营，用炮弹将这个据点的地皮全面翻过来。萧德山连阵亡官兵全部“铁葬”，也要占据的小鬼子们全部都为这些英雄们“陪葬”！”

炮兵阵地，以猛烈炮火向连据点射击。霎时间，炮声隆隆震耳欲聋，连据点烟尘迷漫，冲入九霄，遮天蔽日，在这“礼炮”声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