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与忌日(二)(1/1)
我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出言安慰,这种时候言语显得多余,安慰只是无济于事。在我看来,能抚平一个人伤痛的唯一办法,就是要他自己直面迎击,若有朝一日能坦然的面对,那就是伤愈之时。
他背对而立,平静的看着湖面,说话的声音清泽不惊,仿佛只是说着一件无关紧要之事,“我自幼长在太后宫中,幼时,本王一直不明白,为何别人都有母妃,却唯独我没有。有一次我便哭闹开了,吵着要见自己的母妃。此事不知怎的就传到了皇后娘娘那里,她便派人告诉我,说去一处可以见到我的母妃。于是我趁着夜里,便悄悄溜出寝宫,去了她们说的那个地方。但是我所见到的哪里是梦幻已久的人,不过是座冰凉的祠堂而已。看着碑上所写的母妃亡故之日,竟是我的诞辰之时,自那以后我便再也不过生辰了。因为我的到来,使得母妃的生命终结,我还怎能毫不在意的享受生辰的快乐?后来太后知道了此事,狠狠责罚了皇后娘娘。后来我才知道,我母妃生前在世时,极受父皇喜爱,皇后娘娘因此素来嫉恨于她,经过祠堂一事,她自然更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九岁那年,父皇将我送往‘虚无山庄’跟无虚僧人学习,同去的却都是贵为一国太子的储君,唯有我只是个普通皇子身份。一时朝堂流言四起,纷纷揣测圣意,都说父皇有废太子,想要立我为新太子之嫌。我那时虽年少,却也已懂得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日,我找到父皇,不等我开口问及此事,父皇便自行说道,他的确有废太子而立我的想法,因为母妃临死时曾苦求于他,让我登上天子之位。哈哈哈!你说可不可悲?”此时项腾眼中的晶莹已经顺势滑落,“母妃竟然以自己的死来换取为我争夺皇位的筹码,这样的皇位,我怎能要的心安理得?”
我看着项腾的侧影,那温雅翩翩的气度下,竟藏着这样的辛酸。“于是你打消了你父皇要立你为太子的想法?”我问道。
“没有,生在天家,我们都明白皇位意味着什么。我并没有拒绝父皇,只是我要以我自己的能力来取得皇位,而非母妃的死。于是我与父皇约定,待我从‘虚无山庄’学成归来,若是的确比皇兄更长进,更有治国之道,届时请父皇再作废立的打算也不迟。”
“后来呢?”
“后来?”项腾脸上的痛楚逐渐蔓延开来,“待我从‘虚无山庄’回到北祁,已物是人非。这五年里,皇后和太子早已将朝堂牢牢控制在了股掌中。我到底还是太单纯!”
“那你父皇呢?他既有心立你为太子,怎会对皇后和太子放之任之?”
“父皇在我去‘虚无山庄’的第二年就病倒了,之后便一直卧床不起,朝堂上都是皇后垂帘听政,所有政事也都交由皇后处理。皇后一直将父皇病重一事瞒下,不准通信使将此事记录在与我互通的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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