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节 东宫(1/3)
尽管议论声很小,但总有只言片语能够被听见。
“我就说,骠骑将军之子为什么五年前自请削爵,原来是这般缘故。内宅不宁,加上还有一个心狠手毒的后母,换了是我也会这么做了。”
“这女人说话也真不地道。明明是躺在骠骑将军的俸禄上肆意享受,却偏偏说什么含辛茹苦。漂亮女人果然是脸蛋中看性子毒辣。如此对待亡夫嫡子,真正是让人看不下去。”
“我是从头到尾都看清楚了,是那个做弟弟的对兄长首先不敬,才被狠狠踩了一顿。这没什么值得奇怪。换了是我,早就抡起拳头一顿暴打,让他老老实实跪下求饶。”
徐氏手中的丝帕被狠狠绞成一团。
她看到了杨天鸿平静的神情,以及眼睛里那一丝冷傲不屑的寒光。
徐氏很想指着杨天鸿鼻子破口大骂。可是理智告诉她,这样做,绝对不行。
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更是一个不知道实力深浅9钜炷名的修士。
想到这里,徐氏立刻改变了主意,示意身边侍女快步过去把受伤的杨文嘉从地上浮起,冷冷地看了杨天鸿一眼,转身走进了内院。
在她身后,门子迅速关上大门。透过门板中间最后的缝隙,他的目光一直充满了不屑和讥讽。
杨天鸿深深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朱漆大门,用平淡的口吻对站在旁边的老仆杨大山等人说:“走吧!我们先回去,改日再来。”
亲卫杨元有些不理解,两道浓密的眉毛紧紧绞在一起,愤愤不平地问:“少爷,难道事情就这么算了?”
杨天鸿摇摇头,淡淡地说:“我可不是那种息事宁人的性子。我可以废去杨文嘉的修为,因为他是我的胞弟。出于道义尊卑,我可以这样做。可是对于那个仗势欺人的门子,我毕竟不是他的主子。就这样直接动手,难免给人以不敬后母的话柄。所以,想要收拾他,还需要另外的手段。不过,却也不难。”
……
内院,徐氏看着躺在床上不断呻吟的幼子杨文嘉,涂抹了太多粉底的脸上,全是恨怒和怨意。
她快步走进内室,关上房门,从梳妆盒里取出一束线香,插在铜质兽头香炉里点燃。那股袅袅上升的轻烟并未散去,而是在空中慢慢聚集,渐渐凝成一个铜盆大小的圆环。
圆环正中,薄雾般的烟气深处,很快显现出沈长佑的面孔。
修炼一途上的授业传师,并不像私塾业师那般尽心尽责。名义上是收徒,沈长佑不过是给徐氏二子留下一本《太昊上经》,两瓶锻体丹,对开篇释义稍做讲解,点明导气炼体的基本功法之后,便飘然离开。
修炼,不可能像小学生那样,每天上四下二六节课,然后老师布置家庭作业。修士讲究的是感悟,沈长佑师傅当年也是如此,至于更深一层的道经讲解,还必须等到徒弟修为更进一步之后再说。
留下这束线香,就是为了方便弟子与自己联络。
通过线香凝成的投影,沈长佑看见了徐氏的面孔。
联络者不是自己的弟子,这让他有些意外,不由得问道:“徐夫人,怎么是你?”
心烦意乱的徐氏顾不得多做解释,直截了当地说:“杨天鸿回来了。你是不是应该过来,履行当初你对我做出的承诺?”
沈长佑的承诺,就是答应杀死杨天鸿。尽管如此,他仍然觉得惊讶,语调和声音都充满疑问和惊喜:“什么时候的事情?那小子现在在哪儿?”
徐氏的回答简短明了:“今天上午。他现在就在杨府外院。”
“放心吧!我必杀此子。”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沈长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改口问道:“还有一件事。他此次下山,究竟是一个人回来?还是……”
对于沈长佑五年前与杨天鸿之间的首次交锋,徐氏多少有所耳闻。她冷笑着,不无讥讽地说:“放心吧!他那个肥胖愚痴的师傅没有一起跟来。他不过是随身带着几个仆人,也许是在山上苦寒,熬不住了,这才偷偷溜回来。你若是真的想要杀他,现在正当其时。”
顿了顿,徐氏继续用森冷刻薄,听起来悲痛无比,却充满煽动的语调说:“杨天鸿对我的恨意丝毫未减。刚一见面,就废去了我那文嘉孩儿的修为。”
虽然话语中带有哭泣,徐氏的话音却很清晰。听到这里,烟气凝成圆环中的沈长佑面孔陡然一紧,神情阴冷地问:“你说什么?他胆敢废掉我徒儿的修为?”
徐氏摸出一块帕子,不断抹着眼角,抽抽搭搭地说:“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道长你是文耀和文嘉两兄弟的授业传师,说什么道长你当年就不是他的对手,如今更是躲躲藏藏的缩头乌龟。你若是敢来,他便一剑割下你的头颅,还要把你的尸首挫骨扬灰,埋在那永世不得超生的污秽之地。”
“竖子尔敢!”
烟雾中的沈长佑连声怒吼:“我,我要用这小子的脑袋活祭祖师爷。此子,我必斩之!”
死无全尸,乃是大忌。
挫骨扬灰,更是对仇人最凶狠的报复方式。
把尸骨埋在永世不得超生的污秽之地,就已经是无法化解的怨恨与诅咒了。修士之间的争斗,通常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徐氏的挑拨很成功,瞬间激起了沈长佑的滔天怒火。
他并未怀疑徐氏在欺骗自己。毕竟,杨天鸿与徐氏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自己的亲侄沈星也死在杨天鸿手上。就算没有徐氏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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