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祈(1/2)

齐成修昨夜歇在了小妾何氏的房中，何氏是张氏暴毙后他另纳的一房良妾，虽是小户人家出身，但何氏性情乖巧，容貌美丽，又知道进退，一入府就得了宠，七年里，她怀过三胎，只是第一胎怀上的时候流产了，不管是意外还是被暗算了，这笔帐都被齐成修算到了曾氏的头上。从此更是独宠何氏，除了那孽障和张氏生的齐渚之外，齐成修剩下的一子一女，都是何氏所生。

曾氏派来报信的婆子，直接被何氏拦在了外头，没让进门，也是那婆子是个能撒泼的，径自闹了起来，惊动了齐成修，当他来到曾氏的院子时，天色已经透亮，老大夫已经走了，大夫人陆氏正在屋里陪曾氏说话，陆氏掌管镇西伯府中馈，曾氏请大夫的事，绕不过她去，所以她也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

见齐成修来了，陆氏十分识趣，站起来笑道：“三郎来了，你们夫妻俩个说话，我就不打扰了。”

“送大嫂。”齐成修侧过身，长嫂如母，他对陆氏一向尊敬。

陆氏从他身前走过，脚下顿了顿，嘱咐道：“三弟妹有了身孕，最是不能劳神，你平时与她置气我不好管你们，但这会儿千万顺着她些，若有个好歹来，不单我饶不了你，你阿爷阿兄也饶不得你。”

齐成修已是而立之年，妻妾俱全，子女亦成双，但偏偏就是没有嫡子，目前膝下两个儿子都是庶出，曾氏如果不是之前有生育过，只怕真的早就被休了。不管怎么说，曾氏这一胎很重要，不但是对曾氏自己，整个镇西伯府上下都很关切。

“大嫂放心。”齐成修知道轻重，感激的应了一句。

陆氏点点头，走了。屋里几个伺候的女婢也都有眼色，跟在陆氏的身后，鱼贯而出，偌大的房间里，一下子就只剩下齐成修和曾氏。

“咳……你好好养着，想吃什么，又或缺什么，只管派人去跟大嫂要……”

夫妻二人，多年离心，齐成修一时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来去也就这么几句，温言软语却是一句也说不出，他甚至还有些迷茫。不是不想要嫡子，只是面对曾氏，他总会想起张氏死时的惨状。不过是两个月前喝醉了一次而已，怎么就那么巧呢？也亏得是喝醉了，不然张氏死时那张七窍流血的面容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哪怕曾氏白花花的身体再诱人，恐怕他也硬不起来。

“妾身知道了，三郎有事，就先去忙吧。”曾氏满心失望，但一想到腹中这个孩儿，便又不在意了。

这一胎，一定要是个儿子。

齐成修如蒙大赦，一转身就走了。走出老远，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蓦然嘿的一声笑了。他要有嫡子了，虽然也有可能还是女儿，但只要曾氏还能生育，他早晚会有嫡子，大不了……多喝醉几次？

看着齐成修离开，曾氏只冷冷哼了一声，这个男人，她早就寒了心，不在意了。

“宝宝乖，娘以后就全都指望你了……”

轻轻抚着目前还很平坦的腹部，曾氏挤出了笑容。老大夫说她肝气郁结，对孩子不好，以后她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

橙儿掀了帘子进来，道：“夫人，五小娘子的乳娘过来，说昨夜的雷声惊了五小娘子的魂，想带小五小娘子去积香庵进香，请菩萨为五小娘子定惊安神，特地来请夫人的示下。”

那个孽障……曾氏手一紧，半晌才缓缓松开，道：“我如今也照顾不得她了，你让齐柳氏去大夫人那里请示下。”

“是。”

橙儿应了一声，正要去打发齐柳氏，却听曾氏又道：“回来。”

女婢赶紧又回转身来，却见曾氏又沉吟半晌。

“告诉齐柳氏，不要说什么安神不安神的，这两年都去积香庵几回了，她一个女儿家，总是动不动就受惊，传出去像什么话。就说……小五娘孝心，见我怀胎，要去菩萨跟前替我、还有她未出世的弟弟祈福。”

齐柳氏听到女婢传话，才知道曾氏有孕的事情，一时间不由得大喜，若夫人有了嫡子，地位稳固，对娘子也许就能好些了。当下也不疑有他，急急便又往陆氏的院中去了。

陆氏是个十分精明的人，听了齐柳氏的话，心下已是猜出几分，便念了一声阿弥佗佛，笑道：“小五娘一片孝心，若是不成全她，倒是我这做大伯娘的不是，只怕三弟妹要舍不得她，待我派个人去问一问。”

派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禀道：“三夫人说，五小娘子孝心可嘉，要在佛前大祈，只怕要给大夫人添麻烦了。”

大祈？

陆氏暗自叹了一口气，祈福有大祈中祈小祈之分，大祈三年，中祈九九八十一日，小祈七日。也不知是前世造的什么冤孽，曾氏待齐小五，真如仇人一般，恨不得永不相见。

也罢，眼下曾氏又有了身孕，只能委屈小的了。当下便道：“小五娘小小年纪，便如此孝顺，我又嫌什么麻烦。”

这事也不能不跟做爹的说，齐成修先还有些犹豫，好好一个闺女，跑到庵里去住三年算怎么回事，但是一听是替自己那个未来的嫡子祈福，这为人父的，心立刻就偏了。嫡女到底没有嫡子重要，反正积香庵声名在外，平日里也有不少贵妇闺秀去那里祈福，大祈中祈小祈都有，不差自家女儿一个，传出去，那名声还好听。

齐成修也点了头，这事就算铁板定钉了，于是陆氏立刻就命人着手去准备，三年呢，一应人手、物什都要准备齐全，给积香庵的香油钱也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