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下泥的爱情(3)(1/1)

叶枫报考中工大，主要是因为中工大招收国防生，这样能减轻家里的负担。母亲和姐姐已经太累了，不能再让她们劳累下去。叶枫一进中工大，就很庆幸当初从没见过电脑的他瞎报了一个计算机专业的志愿居然报对了，他对程序设计有着天生近乎狂热的兴趣，这使他多少减轻了些许内心的负担，他知道这是一个热门的专业，很多国防单位都定点培养计算机人才，他经常给妈妈和姐姐写信告诉他们自己将来会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用所学的知识和自己的智慧报效祖国。他希望，母亲和姐姐知道他未来的着落能心里轻松一些。而且姐姐在他高一那年就嫁人生子，严格讲，姐姐也有自己的家庭，虽然母亲现在生活还能自理，但是多年的辛劳，落下一身疾病，叶枫很不忍心再看到母亲苍老忙碌的身影。所以一有机会他就给家里写信，希望母亲能宽心些。每年生日，姐姐都会嘱咐他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叶枫都会回信说自己加餐了，其实家里给的微薄的生活费和国家发的补助都省出来购买机房的机时，自己帮人攒机赚的一点辛苦钱也全攒着打算毕业前买一台电脑。 生日，也只是和平时一样，就着食堂里最便宜的小菜，吃几个馒头而已。他自己解嘲，这叫生日馒头。叶枫的内心很纠结，他清醒地知道，肖菁是大城市的姑娘，自己这样单恋是没有结果的。可是，叶枫的性格里就是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他渴望着爱情的甘露。而且，他虽然家境贫寒，但也算是德才兼备，肖菁交过的男朋友，大多徒有其表，叶枫很是不屑。但不屑归不屑，现实是现实。自尊心极强的叶枫终究气短，跟谁都不敢吐露半点心声。

晚饭吃完生日馒头，叶枫想起下午的失态，懊恼不已。他用凉水冲了冲脑袋，换了件衣服，带上软盘去机房。刚进机房坐到他常用的那台电脑前，就发现肖菁居然坐在右前方的一台电脑边上，正朝他招手。他脆弱的平静立刻被打破了，按照肖菁的示意，他坐到了肖菁边上的那台电脑前。他心里下定决心，即使美人当前，他也要该干嘛干嘛，若是肖菁请教问题，就回答她的问题，绝不多想。可是，出乎他的意料，肖菁一直没有问他任何问题，只是在电脑前敲敲打打，专心地写着命令，不时删除，然后停下来想一想，接着写。

这下，叶枫慌了，他想不明白，肖菁不是需要他帮助，干嘛让他坐到她旁边。他的心彻底乱了，本来正打算开始修改自己在程序比赛中获奖的maple程序，肖菁的反常让他脑子一片混沌。开机半天，也没磨蹭出一个字符。倒是肖菁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处变不惊。叶枫有点后悔了，他想还回到自己原来的位子上去，可是转头一看，已经被别的同学占了。去其他位置坐吧，又很明显让肖菁觉得自己在躲着她。正心乱如麻的时候，肖菁突然转过头来对叶枫说：“生日快乐！”叶枫哆哆嗦嗦说了句：“谢谢”，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手足无措地坐着。肖菁显得很大方，里拿出一个贺卡信封递给叶枫，叶枫局促不安地接过贺卡就放，肖菁皱着眉装作不高兴地说：“都不打开看看？”叶枫不好意思地又把贺卡取出来，打开信封。贺卡封面是一片火红火红的枫叶，贺卡上肖菁的字秀气，清丽：“祝亲爱的叶枫同学生日快乐！”。叶枫还从来没收到过生日贺卡，也没给别人送过生日贺卡。显然，对于这样的祝福没办法不感动。叶枫第一次正视着肖菁，很认真地说：“谢谢你！”。

后来，那天在机房的时间就变得轻松起来，两人谈了很多程序以外的话题，直到十点多从机房出来，叶枫看肖菁并没有忙着赶回宿舍的意思，心潮再一次汹涌起来，他想，即使那“亲爱的”三个字只是对“同学”的客套，即使被狠狠地拒绝，那也无妨，自己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有大无畏地表白而死，才能让自己接下去的一年安安心心地好好学习。否则，这样心猿意马地单相思下去，怕是什么都耽误了。出乎他的意料，他的悲壮的赤裸裸的表白，肖菁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在他身边优雅地踱着步，时不时微笑着抬起头看着星光下叶枫那张像枫叶一般涨红的脸。叶枫表白完后，突然内心很惶恐，不知道肖菁会不会用一种轻蔑的回应来狠狠伤害他的自尊。叶枫知道自己其实很脆弱，就像一个泥人。再次出乎他的意料，肖菁很慢很平静地看着叶枫说：“叶枫，如果你再不说，那就错过我了。”听完这话，叶枫半天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