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记名(1/2)
察尔的野望由极大的膨胀到瞬间悉数萎缩下去,只用了短短几日,他整日把自己关在木屋里,谁也不见b>
等到姬歌见到察尔的时候,几乎以为看望错了人,幻梦的碎灭令他身体里像是有什么正在流失一空,蜷缩在角落,抱着自己的双腿在发呆,情况每况愈下,身形消瘦,眼神飘忽,没有昔时不可一世的半分凛凛神采。
他脸色惨淡,愈发的魂不守舍,两片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哆嗦,畏寒般打着突如其来的冷颤,姬歌走近了蹲在他身前,也没有及时发觉。
姬歌好像模糊的记起,自己曾经见过在察尔身上表露过类似的神情,只是这次更加严重,察尔整个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竭干瘪。
直到骤然窥到自己头上有一片阴影罩过来,他才抬头认出了姬歌,挤出一个姬歌有生以来见过最难看的笑容,干涩说道“姬,姬歌,是你啊。”
姬歌看着他,不说话。
声色干巴嘶哑,察尔的异样已经不能用言语表明,就算是瞎子也能够看出其中的不寻常,但姬歌自己感觉自己的一双明目好像也从来没有看对过什么。
“喂……”姬歌的沉默突然让察尔反应很大,疑神疑鬼地盯着他,两颗眼珠子转动两下,轻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里充满怀疑,“你,不会也是他们派来杀掉我吧?”
“休想,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察尔陡然音节提高,蹿出一股生气,脸颊上蓦地焕发出狂热的红晕,尖厉地叫着不停,手脚胡乱指画。
“冷静点!”姬歌抓住他像溺水之人般呼救的手臂,怕他陷入魔怔先划伤了自己,沉声开口“究竟发生了什么,谁要杀你?”
姬歌的一声断喝让察尔从发狂中渐渐苏醒过来,有了理智的回归,却不管姬歌怎么追问,他坐在地上长时间的恍惚,失语喃喃,对姬歌所说只是充耳不闻。
看到察尔这幅丢了魂魄的样子,姬歌知道再问也是徒劳,他起身离去。在之后的几天里,姬歌很想不去特别在意,但控制不住自己,经常去看他,情况并未好转,察尔的眉眼间越来越恐慌,脸色红白交错,有时他也会避开姬歌,背地里不知道鼓捣什么。
终一日,察尔躲在稀落花影里,手足冰凉,心惊肉跳,忽有兆头降临头顶,预感到大事不妙。
他出逃了。
堡里早已布下了罗网,不消片刻,居心叵测带着包裹妄想私自潜逃下山的察尔被抓回。
姬歌得知察尔的死讯,已是多日后。
他亲眼见着那具残损不堪的尸身的时候,已经难以辨认出面目,浑身上下裹着层泥泞,只剩下挂着血肉模糊的骨架。
这样的惨状,早已见惯了死人的年轻黑衣们有的都没有忍住,背过身去,干呕起来。
姬歌站在围观的人群中凝视着那个身子,心头陡地无悲无喜,突然愣住出神,浮想联翩,一时竟有些分不清究竟面前残毁的尸首,还有活生生兀自在他记忆里嬉笑怒骂的那个银眸的身影,哪一个是真实存在的察尔。
人一死,好像哪一个都成了虚幻,姬歌却陷在自己的疑惑里,有些无法自拔。
听说察尔落网的时候,逃的比想象中还要远,索拿他的执刑者在后头追上来,并没有选择软弱的立即屈服,居然还昏了头,不知死活地对黑衣大人们还手,因为惊恐万状已然像是半条疯狗一样,由于反抗得太过激烈,不能完整无缺的带回去,所以夜游人们只好就地处决了察尔,抛尸在荒郊野外。
等到尸体在一株花丛下有了腐烂的迹象,发出难言的恶臭,才被一个当场吓破了胆的下人发现,转移到了陈尸堂手上。
残损不堪的尸体遭到百刃加身,生前可能还受过狠狠的鞭笞,死后也被剃肉刮骨,没有一块皮肤完好,露出森白光泽,伏趴在陈尸堂口前面的空地上,仿佛一团无人认领的烂肉。
人群无声散去,姬歌还怔怔站在那里,脚像连在了地上,纹丝不动。
经过冷血的肃清手法,堡里所有挟在“种子”里偷混进来不费吹灰之力打入内部,潜伏了年久的奸细被尽数拔除,作为最后一个被绳之以法的外鬼,察尔被下令曝尸三日,以儆效尤,惩戒之意不言而喻,在他之后,再无人敢生二心。
最后,奇臭无比,已经开始从内脏里、皮肉几乎要散落的尸身被几人拿着大筐抬走。
察尔死去的隔天,便就在无人知晓之时悄然发生了许多动作,而值得讽刺的是,他的横死,让花奴这个人更受到上头的重视,得到了许多梦寐以外的东西。
内奸铲除,这场血劫余下的众位身世清白的年轻黑衣之后的待遇大不一样,全数被核实在录,不再卑贱如草芥,总算是有名有号了,突然暴毙或是失踪也不再会是无人问津的冷漠收场。
姬歌不知是什么念头作祟,他的记录留在簿上的是花奴,但其实也有很多人已经知道了,花奴不真的叫花奴,有着本名,但不愿过多提及,似乎是决心归纳古堡从而自己亲手抹掉了。在众人看来,女师已经不在,他从前当过奴的低贱身份自然随之解脱,但花奴自己却应承落实下来,没有一丝骨气可言,是在向堡里投诚,表明自己的忠心,甘为鹰犬,俯首帖耳阿谀逢迎着上头。
花奴一名延续着叫了下来,且姬歌清楚还会跟他很久,有很多怎么看他怎么心意不顺的人,都在私下的谈论中暗骂姬歌厚颜无耻,诋毁他是天生的奴相贱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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