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铁链(1/2)
皮开肉绽,在他的指尖开出一朵鲜红的.
抹开了皮肉,姬歌连一丝疼痛都感觉不到,只觉微微一痒,忙凑上前,指头上不慎流出的血珠滴在伊芙的脸颊上,如点上了一颗朱红的痣,旋即滚落在白皙的脖颈里。
喂她饮血,姬歌只能想出这个法子。自己喝干了她的水,不然她也不会虚弱得这么快,就当作是偿还了,姬歌在心里对自己说。
把手小心对着伊芙的嘴唇,割破的手指缓缓落下几滴殷红的液体,从唇缝里滑落进去,姬歌皱眉,攥紧那根手指推动着挤压,发乌的指头血流出的速度快上了很多。
但还是滴滴答答寥寥几滴,拇指像干了的水囊难以挤出来,姬歌收回了手,正在迅速衰亡的身体内部,血液似乎也感到凶兆,被某种意愿强制挽留住动弹不得,体肤破开也不甘外流。
血流的不畅也让姬歌心头生出郁气,索性又用匕首在张开的掌心狠狠拉了一道口子。
重新抬手在伊芙的唇上,一握拳血水便汨汨淌落,他体虚心烦,下手也有些不知轻重,豁开的口子很深,血倏尔漫出来,很快染红了拳头,竟有些止不住的架势。
直到头脑隐隐发昏,眼前错乱,姬歌才颤抖着缩回了手,脸上早已惨白一片,相反,伊芙的面容终于多了一丝血色。
但用自己去投食的姬歌已经看不清她的脸,只想着先前的恶梦里,她是在害怕吗,这样冰冷的人也如此畏惧着什么,死亡吗,还是梦中浮现的渊深怨戾?也对吧,她的性子不知至今造了多少起杀生,可为什么自己出现了少女柔弱的幻觉?
在无药可救的幻觉里透出的夜光阴影下,那熟睡眉睫上沾着点点泪花,惹人心疼,是他从所未见的柔软样子,没有歹毒,没有城府。
“不怕……我们……会活下去!”
血液的抽离让他神志不清起来,各种念头和往事混在一起,浆糊般的头脑已经无力思考,步履蹒跚地退回原来的位置,身形虚浮,一下瘫靠在那里,双眼大睁,竭力保持着呼吸。
姬歌克制住幻觉带来的冲动,熟睡的少女毫无反抗之力,心里有个魔灵的声音一再蛊惑着他入迷,无论她如何体弱,出手杀她她一定会立即睁开那双充满戒心的眼。呢喃着说出那句话也不知是说给昏迷的伊芙听还是想要欺瞒过自己,在最后的意识里,胡乱包扎了伤口,翻身背对着伊芙倒下去。
斜插的铁刺是两人间心照不宣的分界线,醒过来的他已经没有理由过界了,很快黑暗回归占据了他。
有个声音缥缈似如乌云散去的月影穿过她的世界,唤醒了她的眼,伊芙在望不破的黑暗里望到花奴躺下的背影,不知死活。
很快她察觉到异样,自己满嘴血污,口鼻里都是腥甜味道,浑身上下却没有一点伤痕,过于惊慌的她不知将目光落在何处,饮饱血水的她视力好像也恢复了几分,侧身的姬歌右手掌上缠着的布条被她捕捉到眼里。
身子一动,低头看去手边正是自己亲手丢掉的水囊,伊芙猛然明白过来,一时呆住,居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花奴救了她。
等到冷静下来,伊芙眼光复杂地看了看他,擦掉嘴边的血迹,昏过去的姬歌自然没有任何感觉,没人看她,她却仍强露出一个倔强的表情,起身过去。
姬歌失血过多,昏沉的时间很长,在思维回到他身体里的时候,也感觉到了和伊芙醒来一样的味道。
唇角有温热的新血,和已经凝固的血痂,昏迷的他满口鲜血,比大口大口嚼碎煤块的那个人更加贪婪,索取无度。
身边的伊芙正在打盹,头低垂着一只手杵着铁刺,另一只软软搭在上面的手已经面目全非,其上密布的割痕数量触目惊心,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她居然寸步不离,一直守在姬歌的身旁。
姬歌收回目光,嘴角竟然露出苦笑,没有想到她能对自己做到这样狠绝的地步,果然绝不弱于人。或许不是为了他,但也是为他。
他们互相饮下各自的血,居然又坚持了下来,收回了那只迈在死亡边缘的脚。
姬歌的动静让伊芙猝然受惊,在发现他醒来之后,恢复了镇定,那瞬息里一闪而逝的眼神像是晨雾,有种不可捉摸的美。
姬歌心里一跳,生出一抹挥之不去的奇怪感觉,和昏过去前模糊中的幻觉一样,但等到他试图揣摩的时候,它又消失不见了。
黑暗的坍洞里,他们终于到了吞噬着彼此过活的时候,炽盛的杀心没了支撑,阴郁到寂默。
他们一言不发,喝下彼此的血,往往用接触暂代看见,他们的心事好像在这一刻接近,不用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
靠着煤块和对方的血维生,他们在折磨中手脚发凉,身体变冷,黑暗里有些东西总是阴魂不散,不肯离去,精神衰弱一日不如一日,箩筐里的煤也不足两人之需了。
黑气潜藏进四肢百骸,一点也唤不出来,姬歌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他问了伊芙也是如此,他心头有时也很怀疑是不是体内多股意念冲突,汹涌中同归于无了。
但他还是每时每刻一有力气就不曾放弃过试图召醒它们的努力,在一个时候,伊芙突然走进来,开口说话。
“我在箩筐那儿好像发现了点别的东西,你来……看看。”
伊芙的嗓子在和煤块的长期摩擦中变得沙哑,姬歌也一般无二,本来她从不主动向姬歌说话,但这时似乎真的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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