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保安堂(1/2)

次日，日熙陪同震东去官府，就剩月溪一人在家。临近年关，年味甚浓，林家人口不多，该备的已备得差不多，这会儿绿珠和红绣正围坐在炭火旁，剪着窗花。月溪饶有趣味地看了一会儿，想起一事，找出娘亲制作的橘皮，又提了一篮蜜橘，向城中保安堂走去。

保安堂是江城的老字号，据说从前朝中期起就世代行医，传至周礼安，也就是周伯这一代，已是久负盛名。平时出入保安堂的非富即贵，普通百姓想约上周伯出诊简直比登天还难。前一世，若不是欧阳晟带了周伯来给日熙瞧腿伤，月溪也没有机会见识他的医术。既然周伯称赞娘亲制作的橘皮对于止咳化瘀、健脾生津有奇效，还与欧阳一家素来交好，她这一世就把这橘皮重新献于他，也算是间接帮了苏氏。

走近保安堂，看见两名官差模样的壮汉立于门前，月溪估计内堂有贵客，不好打扰，就站在门口候着。

没一会儿，周伯送杜心雁、杜鸿鹄姐弟俩从内堂走出来。月溪想起前一世望月楼的经历，撇撇嘴，这杜心雁倒是颇为讲究排场，无论去哪里阵式都不小。

“如今天干物燥，杜公子又正值年少，体内火力强盛，鼻腔难免出血，杜小姐不必过于紧张，按时服下袪火药即可。”周伯边送边交代着。

“我就说只是火气了，姐姐偏要亲自过来问问才安心。”杜鸿鹄满脸不在乎。

“再有两日便是初一了，你还三天两头地出血，不让周伯仔细瞧了，别说我了，就是爹爹也不会安心啊。”杜心雁亲昵地说道。杜夫人在产下鸿鹄后没多久就过世了，杜知州拿这唯一的儿子当心肝宝贝，她这个当姐姐的，自然也是十分疼爱他。

杜心雁想起一事，转身问周伯：“欧阳大夫人的身子可有好转？”

“唉。”周伯叹了口气，摇摇头：“头疼之患有所好转，只是那胃口一直打不开，只怪老夫医术不精，找不着袪痰健脾的良方。”

二人说话间，杜鸿鹄看见站在门口的月溪，大声道：“喂，那丫头，可是卖蜜橘的？”

月溪听见他的吆喝，又好气又好笑：“公子可是问我？”

“不是问你问谁？这蜜橘多少钱一斤？”杜鸿鹄孩子气十足，喜吃酸甜之物，尤其是冬季的蜜橘，他一眼看出月溪手中蜜橘成色十足，顿时口舌生津。

“这蜜橘不能卖与公子。”

“大胆！怕本公子出不起价钱么？”鸿鹄一听还有他买不来的东西，气急败坏。

正与周伯说着话儿的心雁听到鸿鹄在门口与一卖蜜橘的女子争执起来，走出来，皱皱眉：“鸿鹄何必与这种人动气，府中什么没有？外面冷得紧，快随姐姐回去。”说完，拉着鸿鹄要走。

鸿鹄不干了，他生平哪里被人这么干脆地拒绝过？吃橘事小，面子事大啊。他甩开心雁的手，问向月溪：“你且说说这蜜橘不能卖与本公子的道理，否则本公子要拉你去见官，就说……就说你欺诈！”

月溪轻笑：“好，公子要听，民女便说。只是说之前，公子需老实回答民女几个问题。”

“你问吧。”

“公子是否喜吃蜜橘？”

“是。”

“公子自入冬以来，是否每日要吃一斤以上的蜜橘？”

“是。”

“公子是否不喜饮水？”

“是。”

“公子是否晨起后有强烈的口气？”

“呃……是。”

“公子是否便干结块？”

“呃……是……你这丫头问这些作甚？”鸿鹄没了耐心，他的这些小秘密，这女子怎么都知道？

“那就对了，这就是我这蜜橘不能卖予公子的道理。蜜橘性温，每日适量食用可以开胃理气，但若如公子那般每日大量食用，再加上冬日干燥，不出现例如出鼻血、有口气、便干结等症状才怪呢。公子此时体内火气已起，除了要服用那袪火药外，还要切记，不可过量食用上火之物，每日饮够足量白水，否则那药也不会起到疗效。”

鸿鹄还未反应过来，其后的周伯闻言大喜：“这位姑娘所言极是，所谓病从口入，就是这个道理，任何东西，好吃也不可多吃，过量只会对身子有害无益。敢问姑娘师从哪里？小小年纪竟通如此医理，当真令老夫佩服。”

月溪欠身还了一个礼：“哪里。小女利丰果庄林月溪，因家中以种橘为生，所以只对蜜橘熟知，其它医理俱不知，今日来找周伯，碰巧听见周伯与这位公子所言，才献丑了。”

“哦，林姑娘找老夫何事？”

月溪拿出橘皮：“这是娘亲在世时制作的橘皮，于化痰止咳、健脾生津方面有奇效，但家中无一人精通医理，只在平时炖汤、煮粥时添加少许，未能物尽其用。月溪久闻周伯大名，因此拿来一些，若能帮上忙，当是为娘亲积些功德。”

周伯一听，来了兴致，他随手拿出一块，细细端详，又仔细咂磨一番。鸿鹄也伸手拿起一块，向口中塞去：“嗯……味道不错，酸酸甜甜，而且吃进口里，胃里也顿觉清爽许多，真没想到那剥下来的橘子皮还有这等美味。姐姐，你也尝尝。”说完，拿起一块向心雁口中塞去，心雁厌恶地用手推开。

想起前一世在林家厨房第一次见到杜鸿鹄时的情形，那时的他也是如今日这般，不请自拿地吃着橘皮，既胸无城府又张狂可爱。月溪温柔一笑：“这可不是直接剥下来的橘子皮，而是采用一定工艺晒制至少一年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