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交换(1/2)

听到三楼的打斗声，整个朋来阁早已空了。

江岸边依旧是船只往来穿梭，船上悬着的各色彩灯拉出一条又一条彩色的丝涤，繁华无匹。而临河的几家喧闹的酒楼几乎在同时寂静下来，虽说不是明目张胆的观望，众人的眼睛却也皆是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瞟。

楚高阳登上靠近朋来阁门前的水中央的巨型画舫，伸手对百里煜笑着做请。

百里煜蹙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族叔吩咐我，有一桩生意想和百里家谈，但这里不是合适的地方。”

百里煜昂首，傲意顿显：“你想去哪我都奉陪，只是我不想和你同乘。”其实他是怕那艘画舫上又埋伏。

“那就随百里兄的意了。”楚高阳行礼后，转身消失在画舫内。

一直在朋来阁旁边的一家酒楼里等候的弄玉琪瑛刚好赶到百里煜身边，见此情景，忙问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百里煜摇头：“跟着那艘画舫就知道了。”

三个人立刻找来马匹，连同阿乐跟着画舫随水而去。

画舫一直顺着芙蕖河，悠悠的出了曲安城，直到城外北郊。

城北的人迹罕至之地，的确适合做一些暗地里才能做的事。

楚高阳重新出现在几人面前，道：“百里兄，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百里煜冷然问：“你想谈什么？”

身后的弄玉却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越过他，对待在侍卫保护圈之中的楚高阳道：“楚兄还记得弄玉否？”

楚高阳潇洒道：“如何会忘了弄玉兄呢？你我二人也曾相对痛饮、大醉一场过。”

“既如此，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楚兄千万要答应。”弄玉神色言辞皆十分恭谨，与平日的玩世不恭大相径庭。

“弄玉兄先说说看，只要是力所能及，在下一定万死不辞。”楚高阳一片慷慨激昂、大义凛然的模样。

“无论司寇大人的要求是什么，在下都想先以在下之身换得妹妹昭离。”

百里煜大惊道：“弄玉，你想做什么？”

一旁的琪瑛却神色不动的悄悄拦住他，口型微张，无声的说道：“宗主。”

百里煜立即心念电闪，是父亲派的人！他们来时已经告知了父亲！

“好！”楚高阳答应的十分爽快。其实，在楚壁梁知晓侄子的举动后，是把他狠狠责骂了一顿的，但而后他思虑半晌，又提出以昭离为质，交换百里家的一名男子。现下弄玉的提议与族叔所图正好想合，他如何能不答应？

弄玉闻言一言不发的走向兵戈林立的画舫，气度沉稳。

此刻弄玉已经进入包围圈，两名侍卫立即如约松手，将少女放开。

终于自由的昭离疾步飞奔下船，跑到哥哥身边。

百里煜一把将她拉往身后，却听船上的弄玉高声道：“楚氏竖子，以主公之女为要挟，逼我百里家就范，此等卑劣之事，实乃宵小之辈所为。皇天后土在上，今我辛魏，大义赴死，以报主公知遇之恩，虽死犹生。”说罢脸色由红转为诡异的青紫，全身一僵，直挺挺地落入湖中，发出“扑通”的声响。

眼见族叔交代的事落空，此次比试又是自己败北，几乎颜面无存，楚高阳修饰精致的脸瞬间变得扭曲，他咬着牙冷冷道：“阿弟，替我杀了他！”

话音方落，百里煜突然察觉到背后一股凉风带着凌厉大杀气刺向自己，腰上一发力，便旋身避开身后堪堪擦过衣袂的剑锋，紧接着右手一抓，带着身边的琪瑛急退一丈之远。

原本站在百里煜身后的少女举剑冷然看着两人，眉目间一片杀意，显然不是真的阿熠。

她的脸上似乎有一层白色粉末正在随风徐徐散开，而后渐渐露出一张无比陌生的面庞，似乎是施用了某种幻术。

一直在旁观望形势的阿乐心下一惊，那种熟悉的握剑姿势，是当日那个“童子”无疑，却没想到原来是个少女。

百里煜顾不得惊讶或愤怒，缓缓抽出长剑，轻声对琪瑛道：“你先到旁边去。”

琪瑛默默退开。他知道自己此时不能成为百里煜的累赘。

只听一声响动，巨型画舫已经缓缓开动，离岸而去。

少女跃上前，一剑挥向阿煜，手中剑与太阿相交，而后她借势跃起，飞过阿煜，跳向画舫甲板，安全回到楚高阳身边。

眼见画舫越来越远，百里煜快跑几步，跃上岸边柔软的柳树，腰胯下弓，腿部肌肉紧绷，而后借势一跃，像一只展翅的大鸟般倾身飞向船头。

可那个少女眼疾手快，一剑斜劈向差一寸就够到船舷的百里煜。

剑势甚为紧迫，百里煜不得不挥剑防守，“锵”的一声，火星四射。而百里煜去势已尽，身子急速下坠，他又是一剑砍向身下，根本没有实质的流水受剑气激荡，陡然间振起两排水浪，他足下轻轻一点，恰好借水势腾起，在半空翻了个身回到岸上。

“为坻为岩兮，围而狩之。”风里传来楚高阳的张狂的曼声高吟。

阿煜沉默的看着渐行渐远的画舫，额边的发丝因方才溅上了水，湿淋淋的，此刻那些水泽一滴一滴的滴下来，落地时发出单调的声响。

突然遭此巨变，琪瑛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百里煜沉默片刻，转身问他弄玉在哪，他忙答道：“他在城东门等着我们。”

阿乐走上前拍了拍百里煜的肩，道：“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出阿熠所在，事不宜迟，先去和弄玉公子汇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