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2.第472章 什么叫仗义(1/2)
提学大宗师主持的道试和科考都是按道划分,如此不会一次性集中太多考生,也利于管理。所以,此次徽州府这些来考乡试的秀才,大多都是从科考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反倒是经由录遗而杀出来的就只有区区一个,再加上大家都在这新安会馆住了那么多天,自然也算是熟识了。汪孚林虽说这一科才参加乡试,但三年前的徽州府城状元楼英雄宴,他就曾经抢掉了最大的风头,今年这批参加万历元年乡试的秀才不少都是参加过上届乡试的,大多认识他。
正因为认识,也很清楚汪小官人的某些名声,所以不管心里如何,表面上却都对他颇为客气。然而,这其中并不包括那位婺源的江文明相公。
江文明这一年二十有六,出身贫寒,乃是有名的婺源才子,连日以来一贯是汪孚林出现的场合他必定不会露面,在某些小圈子里也对其嗤之以鼻,甚至对程家汪家从商贾起家颇为鄙薄。然而,此人才华却着实是一等一的,徽宁道科考乃一等第一名,岁考更是常常名列前茅。
程乃轩对此早就心里不痛快了,私底下便对汪孚林说过好几次,住的是人家商贾提供的房子,吃的是人家商贾提供的饭菜,你一文钱不掏,说什么风凉话,有本事自己去南京城找地方住!
可这会儿程乃轩的惊呼却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意思,反而有几分义愤。而汪孚林听明白之后,瞅准了之前那个带头的军官潘二爷,径直上前问道:“敢问各位把江公子当成纵火的凶嫌捕拿,是有目击者认出了江公子,还是从他房里搜出了什么证物?”
潘二爷对汪孚林和程乃轩二人都还留有颇深的印象,毕竟遇到官兵搜查还能淡定自若地下棋,不是胆色太肥,就是背景深厚,因此见汪孚林排众而出开口质问,四周围的嘈杂喧哗须臾就没了,他也不好太过怠慢,正踌躇间,却有人在几个军士的簇拥下大步过来了,正是他的副手应隆。应隆之前在前院带着如狼似虎的军士逐间房搜查,看惯了那些生员敢怒不敢言的面孔,此刻瞅了一眼汪孚林那蓝衫,便冷笑一声道:“东城兵马司办事,你有何权过问?”
“现在正是乡试之后,满城两三千名秀才本就尚在躁动之时,各位奉上命查案抓人也无可厚非,我是无权过问,可东城兵马司在新安会馆抓到了人,难不成就不能给大家一个缘由,给大家一个安心,也好歹让江公子心里明白?”
应隆登时脸色一黑,想到别人给自己捎带的口信,他就又强硬了起来:“老子没工夫和你废话,来人,把那小子押走!”
汪孚林见此人眼神闪烁,却偏偏就不肯接自己的话茬,顿时疑云大起。虽说和江文明没什么交情,但南京新安会馆代表的是徽州一府六县,哪怕平时有再多的矛盾,这时候却也不能不管不顾,因此,他只能对着那位沉默不语的潘二爷拱拱手道:“既然那位军爷不肯给我们一个回答,那敢问潘二爷可否能给我等一个回复?如若不能,那我只能带着其他生员到应天巡抚衙门去陈情了!”
听到应天巡抚衙门六个字,刚刚安静下来等汪孚林出面的生员们顿时群起附和:“对,我们去应天巡抚衙门请张巡抚给个公道!”
“抓人怎么能连个说法都没有!”
“东城兵马司莫非就没有王法不成?”
那应隆见潘二爷脸色阴沉,顿时觉得有些不妙。等看到潘二爷目光冷峻地往自己看了过来,他只能慌忙赶上前去,低声说道:“潘指挥,不过是个穷书生,别被这些酸秀才给吓着了,他们也就是说说而已。其实,是有人指名了要落那小子的名声……”
这话还没说完,他就只见潘二爷眼神一寒,到了嘴边的后半截话不由自主就吞了回去,耳边却传来了潘二爷低沉冷冽的声音:“先不说徽商富甲东南,就说如今在朝为官的徽人有多少,你算过没有?若你在别处把人拿走也就罢了,你竟然会蠢到在新安会馆干私活,你的脑袋里都装着什么?”
几句训斥之后,潘二爷面上却露出一副从手下那里打听情况的样子,随即冲左右使了个眼色,等到他们上前护持住了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应隆,他这才踱到仍被死死架住的江文明面前,见他和画像上的人并不相似,就随口询问了几个问题,见显然被吓着了的江文明虽说有些结结巴巴,回答却还有些条理,最重要的是,书肆纵火案发生的时候,人根本就和几个同窗在另一处地方,不在场证明是铁板钉钉的,他登时心中更怒,当即喝令手下军士把人放开。
紧跟着,他就和煦地拱了拱手:“下头人不懂事,委屈了江相公。”
潘二爷这个副指挥毕竟是正七品官,尽管刚刚那些军士确实有辱斯文,可他这样一赔礼,江文明虽说仍有怨恨,终究也只能揭过。而潘二爷赔过礼之后,却又笑容可掬地向汪孚林拱了拱手说:“幸好这位相公多提醒一声,否则抓错了人,我也要担干系,多谢。”
汪孚林这会儿更确定有猫腻,可人家既然愿意找台阶下,他当然不会煞风景,当即回礼道:“刚刚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哪里。”尽管潘二爷更想知道的是汪孚林的来历,可眼下显然不是什么好时机,他微微颔首,随即吩咐道,“好了,这座新安会馆已经都查过了,且去别处查!”
眼见刚刚翻得四处鸡飞狗跳的东城兵马司官兵就这么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大堂里的秀才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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