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相见不如相思(1/1)

庄梦蝶如今也不去剧院打杂了，上次闹出来那么大的事，刘叔再同情她也不敢让她继续做女招待了。除了偶尔晚上去帮白秋月配戏，庄梦蝶大部分时间都是帮着师父写写剧本，改改唱腔，整理一些书籍。邹焱帮忙往一些报刊杂志上推荐玉麒的一些关于悦戏的研究论著，有时候庄梦蝶的名字也会出现在助手署名那里。庄梦蝶为此高兴了好半天，她真想立刻拿着报纸跑到朱墨锦面前，和他分享她的喜悦。然而总不见他来找她，她想可能是他太忙了。她也想去扇店找他，可是又怕店伙计嫌她烦。而且她觉得他要是想见她，一定会来找她，他不来找她，说明他还不想见她。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了，她觉得他一定是出什么事了，不然不会一直不来找她。她必须要确认他还平安活在这世上，她顾不得他会看不起她，也顾不得店伙计嫌她烦了，她走到扇店，问伙计朱墨锦在不在，伙计还是告诉她，他们老板不在。

庄梦蝶依然喜欢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哼着戏曲，她幻想着哪一天跟以前一样，把朱墨锦唱到身旁来。

但是她没有把朱墨锦唱来，却把另一个人唱来了，这个人就是冯东。红颜剧院的成功，让一些投机者看到了商机。冯东观察红颜剧院很久了，也观察庄梦蝶很久了。他在红颜剧院安插了卧底，知道庄梦蝶的实力，也知道庄梦蝶被何有铭封杀的始末。事实上，他知道的远比庄梦蝶想象得要多，和何有铭一样，他做事从来只看结果，为了结果可以不择手段。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区区一个庄梦蝶，在他看来只要略施手段，她就会乖乖地为他所用。他早就在筹备建一座新的剧院，现在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

经历了与何有铭的种种，庄梦蝶对于受聘于人心有余悸。

“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东方剧院的舞台可以为你保留三个月，三个月后你还不登台，它就是别人的了。”面对犹豫的庄梦蝶，冯东丢下一句这样的话。

庄梦蝶不是不想在舞台上一展才华，她比谁都希望有很多人能看她表演，听到她的声音，更多人因为她而喜欢悦戏，可是她不想做第二个白秋月，觥筹交错，委身交际，那样的生活对她来说，太复杂了些。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现在默默无闻，就等于为重新做回陆巧然留了一条退路。一旦声名在外，她就彻底变成了庄梦蝶，她纵然喜爱唱戏，但她心里还是期盼有一天能做回陆巧然，告诉天下人，她是陆风之的女儿，她害怕另一个世界的父亲能不能接受一个唱戏的女儿。所以，她什么也不能答应冯东。

朱墨锦最近光顾红颜剧院很频繁，只有有白秋月的戏，他必来看，在剧院里的人看来，是白秋月魅力实在太大，二公子已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就连上次，庄梦蝶能够平安回来，也是因为白秋月向他求助。在何有铭看来，朱墨锦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朱墨锦跟何有铭透露过，他要办一本杂志，就叫文艺界，不谈政事，只谈风月，到时候少不得需要与红颜剧院通力配合。在何有铭以及很多人眼里，这位游戏人间的纨绔子弟，于仕途没有丝毫兴趣，只醉心于文艺和女性，这fēng_liú本色，真是至死方休。

白秋月的鼎盛时期到了，在何有铭与朱墨锦的联手提携下，她成了红颜剧院的招牌，最当红的悦戏演员，也是落河城最炙手可热的戏曲明星之一。只要是她出场，票价就比别的场次高出十倍。然而，最让她开心地还是朱墨锦待她比以往更不同了。他几乎每天都来给她捧场，别人送花，他就送扇子，还让她拿着她送的扇子上台演出，他们现在公开在各种场合出双入对，在别人眼里，她白秋月已然是朱墨锦的女人了。

白秋月越是红得发紫，就越离不开庄梦蝶，她深知她的舞台魅力有一半是来自庄梦蝶的声音。现在每一场演出对她来说都很重要，不仅仅因为观众花高价来看她的戏，所以对她要求格外高，更因为现在每一场戏，都有朱墨锦坐在下面看，她必须把最好的状态呈现给他。然而，她不知道，她的鼎盛时期因庄梦蝶而开始，也会因庄梦蝶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