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权势漩涡生离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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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寿宫殿庭种着两株荷花玉兰,本名广玉兰,却因花束似夏日盛开的荷花,常被人唤为荷花玉兰。荷花玉兰叶阔蓁蓁,在沥青宫砖上投下大片阴影。
毒辣的日头高悬,八岁的墨肃跪在远离荷花玉兰的殿庭正中,宫砖冒着暑气点染着他青色的袍子。他青色袍子被汗水浸湿贴于小却结实的胸膛之上,灰白的双唇已经出了几道干裂的口子,血干涸在唇上。
墨肃已经跪了一夜,夜间宫人洒了冰水。石青板上的冷气似一颗颗冰棱削的尖锐钉子,往他酸疼的双膝上钉。现下正午,他的双膝又像是放置在火盆中炙烤着。
他剑眉冷着,漆黑眸子中坚毅闪烁。他心中早对阮太后与阮愚隐对煜煊的频频利用不满,魏家江山若不是他父亲早已随了阮姓。想到此处,他看向太后寝殿的眸子有些寒意。
得知儿子被禁在长寿宫中的墨凡多次求见太后被拒,他无法擅闯太后寝宫,故去了皇帝寝宫勤政殿请煜煊同他一起前往长寿宫。
长寿宫的侍卫远远望见煜煊,便跪下行礼,“参见皇上!”煜煊未理会他们,蹦跳着跑进宫门,朗声喊着,“母后!”
彼时,殿庭中无其他宫人,只有墨肃跪着。煜煊跑过去,见墨肃双眸已是虚弱的半阖着,她着急问道:“肃哥哥,你怎么跪在这里?”
墨肃见煜煊担心自己,想裂开嘴笑,却撕扯开了唇上的口子,沁出血来。他强忍痛楚仍对她笑道:“笨蛋煜煊,我没事!”
有煜煊开路,墨凡大步跨进了长寿宫,正巧听闻煜煊口中的“肃哥哥”三字。他上前,天阔方圆的面容惶恐着对煜煊道:“皇上不可折煞了犬子!”
荷花玉兰临近廊檐,树荫连殿前石阶都一同遮盖了去。风似叶中飘出一般,柔柔的吹在廊檐下。阮太后从寝殿走出,立于廊檐下阴凉之处。煜煊不理会墨凡的惶恐,她扯起身上曳地的龙袍,跑上石阶,依靠在阮太后的腿侧。她灵动的双眸闪着不解,动了动嫣红的唇瓣,“母后为何要惩罚肃哥哥?”
阮太后拉过煜煊放在自己衣裙上的手,朝天发髻衬得她仪态万千中透出威严。她蛾眉一蹙,看向墨凡冷冷道:“大司马可曾听到墨公子是如何对皇上不敬的!”
墨凡拂起袖袍,恭手对阮太后行礼,“末将见过太后!犬子不知礼数,末将一定带回去严加管教!”
绿荫下,晴波似燕飞掠过,不偏不倚的照在墨肃青袍上。阮太后心生恻然,他不过是一个懵懂的八岁孩童,且李奶娘也说墨肃并未看到煜煊的女儿身。她挥了挥袖袍,“哀家怜他是墨家独子,今日便宽恕了他。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墨凡立即怒看了身侧跪着的墨肃一眼,“还不谢太后!”墨肃剑眉冷着,动了动干裂的双唇,“墨肃谢太后宽恕之恩!”他颤抖着起身,步伐蹒跚的跟随着墨凡出长寿宫,却在高高的门槛处昏厥倒下,墨凡闻声转身抱起墨肃离了长寿宫。
阮太后拉住想要跑向墨肃的煜煊,对身侧的李奶娘命令道:“送皇上回勤政殿!”李奶娘生怕煜煊被连罪受罚,连忙拉扯了她回去。
月色昏沉溟泠,街巷中鲜有人走动。萧子敬宽大的袖袍左右摆动着,他受墨凡密邀,从宫中当值出来后便急急前往将军府。他早已听闻阮太后令墨肃在长寿宫罚跪一事,心中隐隐觉得不妙,此事若是被阮愚隐知晓,便不会就此轻易了结。
将军府前的灯笼照在朱红府门上,与石阶前的黑暗相衬,让人心中生出些悲凉,萧子敬面色凝重的叩响了门上铁环。
下人们闻声,打开了府门,把萧子敬直接迎到了墨肃所居的院子里。缓了半日,墨肃昏睡的面容已比白日里好了许多。萧子敬为他诊了脉后,对伫立在一侧的墨凡道:“肃儿无事,只是跪的久损了体力。小孩子缓几日便又可重新闯祸了!”
烛光下,墨凡饱经沧桑的面容更老了,他望着床榻上昏睡的墨肃。许久,他艰难的开了口,“子敬,以你我数十年的交情,保我儿一命罢!”
萧子敬闻言看向墨凡,他紧皱了一下眉毛,“你的意思是阮大司徒不会放过肃儿?”
墨凡面色沉寂了下来,应道,“他不想放过的是本将军!”
晨曦红日初升,阮愚隐拿着书好的圣旨锦布往勤政殿走去,时逢阮太后正欲带煜煊上朝。他把锦布铺展于龙案上,又把玉玺捧到坐在龙案前的煜煊眼前,让她盖玉玺。煜煊正在把玩墨肃遗留下来的玉佩,她把那玉佩与玉玺贴在一处做比较,心里道,“墨肃又骗朕,堂堂将军府的传家宝怎会如此普通!”
她撅着嘴丢下玉佩,闷闷不乐的从阮愚隐手中接过玉玺盖在了锦布上,写了字的锦布便成了夺墨肃性命的圣旨。
阮愚隐满意的拿起圣旨看着,阮太后在一侧看了后,觉得自己父亲太过心狠,出言道:“他不过是个孩子,又是墨凡独子,墨凡岂能容这道赐死他儿子的圣旨颁下朝堂!”
自煜煊继位来,朝堂上的事一向由先帝临阵托孤的墨凡与太后之父阮愚隐把持,二人亦是频频政见不和。墨凡自持手中握有数十万雄兵,一向不把阮家人放在眼中。
年逾半百的阮愚隐眸光凌厉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妇人之仁!纸终是包不住火,若这次被墨凡知道些什么,你我如今还能安然立在此处么!兆泰王八岁的大王子魏煜珩聪瑞之名已传入帝都,况且帝都兵权皆在墨凡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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