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月色(1/3)

幸而有“春节”这档子事。

怀瑾有时就想, 壹陆零在节前几天发生，也是好事，这个时候, 大家心底里都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也是时候和她聚一聚了, 就是之前在汪伪的时候, 大家都知道自己和董知瑜走得近, 后来胜利了, 走到了阳光下, 更是让同僚们都知道两人是多年的同志与挚友。如今发生了壹陆零事件，一个是判官, 一个是嫌疑人, 这样的身份让二人暂时避一避嫌也情有可原, 可若是避得太久了, 反而显得不自然。

这么想着, 她戴上了手套往门外走去。

刚走到楼梯拐角，迎面却碰上了董知瑜，或许她也想到了这一层, 所以来找自己？

“怀参谋, 下班了吗？”

“准备走了, 节前最后一天, 我看大家也无心做事，正好我想去找你。”

“这么巧，我也是来找你的, ”董知瑜转身挽住了怀瑾，跟她往楼梯下走，身边不时有同僚上上下下，轻声打着招呼，“你春节留在玄武吗？前几天太忙，没能有机会问你。”

“嗯，今年本该去拜访养父，但他要回浙江祭祖，商量了一下，我还是决定留在这里，”怀瑾转头将她看了看，“我带你去添置些年货。”

董知瑜也不作声，只跟着她，待等坐进了车里，一张脸顿时黯淡了下来，怀瑾一只手覆上了她的，发动了车子，往家中开去。

“我料这事情不是你发动的，否则不会趁我在的时候实施抓捕。”刚进了房间，董知瑜便问道。

“你想得没错。”

“并且你事先没有听到风声。”

“这是一次秘密抓捕，一直由缪虎负责，当天他被紧急调离，我是临时接手的。”

“你们知道汤包店这个据点。”

“不，我们是最后一刻抓捕特派员时才知道。”

董知瑜愣了一愣，“那你怎么晓得让周碧青去店里给我传暗号。”

“我一直知道你们的据点，当天我是根据特派员的方位、以及和你们的接头时间推算出接头地点的。”

“你一直知道？”董知瑜想了想，牵了牵唇角，“你当然知道，有什么可以瞒过你的？”

怀瑾只静静地站在她面前，“但是我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原因不消我说。这些年来，我所做过的唯一一件愧对党国的事，也是极其违背我个人原则的事，便是隐瞒你们的身份。这也是当初我自己的选择。”她又补充道。

董知瑜看着她，看进她的眼睛，继而移开了视线，她想接话，启了启唇，却觉多余。

“怀瑾，”她将目光移回，“顾剑昌安全了吗？”

“我们没有抓到他。”

“周碧青知道我的身份了？”

“也许猜到了，她是非常配合的。这两天你有没有和她谈过？”

“还没有，我打算弄清楚局面之后，找她聊聊。”

“无需点破，更不要让她走你的路。”

“怀瑾，她是个成年人，我也不是她的上帝。”

怀瑾抿着唇，沉默不语。

“特派员是如何暴露的？”

“这个我不能说。”

“我这几天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若是问题出在我们这儿，董叔和小石头当时就牺牲了，可以排除，顾叔当时的反应在我脑海中回放了很多次，他若是叛徒，就不会点火。所以问题不在我们这个小组内部。”

“火是顾剑昌点起来的？”

“是，我听到了周碧青传递的暗号，第一反应就是让他跑，他虽然不解，但还是相信了我，跑之前他点了那把火，给其他人送去了警告，也为大家争取了一些时间。”

“那把火确实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若不是那场火，我们的人就可以断定你们当时得到了情报，顺藤摸瓜也许已经把我俩找了出来，”怀瑾想了想，“有一个问题我一直不解，看了你和周碧青的笔录，我判断顾剑昌的逃跑和起火都是在你和周碧青碰头前发生的，为什么？还没有碰头，你是如何在后厨得知危险的？”

董知瑜不觉莞尔，“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周碧青是个急性子，嗓门也大，刚进店她就和谁说开了，后来你不是交换了我俩的供词吗？我看了看她的，才知道她当时是在和董叔说话……”说到这里，董知瑜眼圈有些红润，“当时我在后厨，因为特派员眼看就到了，我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前堂动静，没想听到了周碧青的声音，下一秒就听到‘刘妈病了’，我一想，不妙！”

“原来如此……”怀瑾竟觉有些哭笑不得，“看来我是找对了人。”

“再回到刚才的话题，排除了我们小组的人，我又想到了特派员，但后来我知道他被严刑逼供，并没有招出我，所以他也没有问题。”

“他知道你？”

“不确切，但他知道是个女同志，也许还知道更多，我无从得知。”

“你又如何知晓？”

“他当时转身往外走，是因为我给了他信号，他知道我的声音。”

“这么说来你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是我们的同志用生命保护了我。”

怀瑾不作回答，特派员竟然知道漏网之鱼的性别，此刻她的后怕来得那样猛烈，她相信特派员死的时间恰到好处，既让自己问到了想要的情报，又没来得及交代董知瑜，若是多给他一天时间，怀瑾相信他是扛不住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董知瑜开口道。

怀瑾还是那样平静地看着她。

“董叔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