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章(1/2)
膳后,慎太后、明亲王出现在长安殿前。
光儿就在里面,佛前不宜喧哗,你们请薄王妃出来,到偏殿说话罢。慎太后言罢,先一步迈进了偏殿。
胥允执扫一眼大殿中跪着的娇小人影,对于太后不给他与王妃单独说话机会的决定稍有意外。
稍顷,薄光进来偏殿,身裹素色深衣,髻上无簪无环,一派清容平和,跪地参拜:臣妾薄光叩见太后,叩见王爷。
敢情这是当真来参佛悟道了不成?胥允执眉心稍蹙。
光儿。慎太后慈颜一敛:你反省了也有三四日,可知错了?
她垂睑:光儿知错。
错在哪里?
没有真凭实据,便敢擅自揣测三姐遭人诬陷,此其一。太后面前失仪痛哭,有失皇家体统,此其二。
仅仅这些?
光儿姿质鲁钝,请太后指点迷津。
慎太后难掩失望:光儿啊,可惜你一个聪明剔透的人儿,怎就悟不透?纵算薄时是冤枉的,为何这冤枉偏偏找上了她?倘她无机可趁,旁人又如何趁虚而入?汝之三姐,当是前车之鉴,你如若不能借机深思自省,难保下一个不是你。
胥允执觑着她潜心受教的温驯面颜,想着每每面对自己全身生刺的桀骜模样,且气且恼。
有一点你只管放心,宗正寺的人皆在四处寻找薄时的行迹,一旦她回到天都,是清是浊自然真相大白。哀家看在浏儿的面上,会给她一个公道的审判。
臣妾谢太后。
你不必替她急着称谢,哀家且问你,经过这几天,你可打消了那个念头?
不。薄光螓首低伏:臣妾佛前自问,其心更为坚定。
为何?
正如太后所说,无论三姐清白与否,也是她平素所为给了他人有机可趁的嫌隙方有此劫,如今妇誉已失,累及德亲王爷,委实大燕皇朝皇族之耻,理应有人担此罪愆。几日前薄光一味为姐辩解,未能着眼大局,目光短浅,视野狭隘,失仪失德,又如何忝居明王妃之位不走?请太后将臣妾贬为平民,驱离明亲王府,稍偿皇家耻辱。
竟是在这里等着的?胥允执真想拍掌叫好。这样的理由是何等恢弘,又是何等谦卑。
慎太后眼角扫了儿子一眼,道:难得你有这份担当,哀家也有意重惩以警天下,但允执怜你疼你,不想你无家可归,仍愿把你留在王府,还不过去谢恩?
她伏地不动:王爷宽宏大量,臣妾却不敢不知进退。
慎太后脸色微沉:听你这说法,是不领王爷的情不成?
臣妾无颜居留府中……
大胆!慎太后凤颜赫变:如此冥顽不灵,的确不配再做这个明亲王正妃!
胥允执眉梢轻动。
明王妃薄光,一叶障目,执迷不悟,不知感恩,不懂体恤,不识仁怀,辜负哀家重望,辜负夫主深情,即日降为侍妾,交回明亲王府发落!
慎太后素来仁蔼,少有这般动怒时候,一干宫人吓得屏住大气,只怕触怒凤颜。薄光却执意摇首:臣妾不愿回明亲王府,臣妾愿自降为宫婢,留在宫中侍奉太后……
允执,还不将人带走,是要看她生生把哀家气死不成?
胥允执立身施以常礼:太后息怒,儿臣这就把她带回来好生惩戒,改日再带来向母后陪罪,儿臣告退。
他一手抓起地上人儿,掀足便去。
薄光犹作挣扎:太后,臣妾愿为奴为婢,也不愿回明亲王府忝享富贵,愧对己心,请太后成全……
一只大掌捂住了她余下话辞。
秋雨中,明亲王轿辇已在长安殿门外待命,他将人甩了进去,自己也飞身逼进,目底锋芒毕露:你到底在做什么?
薄光掸去袖上、鬓间的雨珠,轻笑:做大燕皇朝的好子民,做太后的好媳妇。
太好了,这个小女子非但令他刮目相看,还给了他一次全新震撼。人前人后,两张面皮,她是如何并存不悖?如何自如切换?
你在本王面前还敢这般粉墨登场,不认为本王该觉得你虚伪狡诈,令人作呕?
作呕?想吐是不是?她同情万分:抱歉,薄光深知恶心的滋味,王爷想吐的话,我愿牺牲这件沐浴过佛光的外袍,只是薄光宽衣解带时王爷莫会错了意。
真是妙呐。胥允执不怒反笑,唇间掀出一抹残酷意味,道:你装疯卖傻也好,两面为人也罢,本王不放人,你又能去到哪里?是你自己自甘堕落,如今连王妃也不是,就给本王顶着一个侍妾的名分在明亲王府熬到老,熬到死。
薄光摇首:我绝不会熬到老。
由得你么?
我只熬得到死,绝熬不到老,王爷。
……威胁本王?胥允执眉目间戾意弥漫:那好,本王就看你如何死!
绝食。
薄光从走进嫣然轩的那刻起,便不食水米
她不说不吃不饮,只是茶膳放在那里,她不动分毫,由晨至午,由午至暮,一日,两日……整整两日,茶饭未进。
开始,在怒恨交杂中,胥允执不闻不理,听之任之。第二日,听闻她仍是如此,更为恼火,将一套最爱的骨瓷茶具摔得七零八落。然至了第三日头上,听闻情形依旧,他委实忍耐不住,冲进嫣然轩内,眙着榻上人:你该晓得命妇自贱其躯该当何罪,你不珍惜自身,可曾想过容妃和浏儿?
她掀着灰白的唇瓣低弱一笑:王爷怎不用他们威胁臣妾?
你继续如此,你认为本王会放任容妃好过?
连三姐也为了一己的快意潇洒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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