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死亡(1/2)
虽说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但史清婉却丝毫没有什么泼出去的水的自觉感。带着小丛箴,她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可怜兮兮的丈夫,晚上黏黏糊糊、亲亲热热地与史夫人睡在一块;史老爷本来还有些哀怨,然而一瞧见王子腾那眼巴巴瞅着自家闺女的劲头儿,他立时便欢快起来了。
如此两日后,史夫人终于打包收拾回了自己的屋子,毕竟,女婿也算半子了,敲打敲打叫他对女儿更上心就是,凡事不能太过。
心满意足地抱回香香软软的妻子,王子腾内心默默一把辛酸泪,毕竟是在岳家,温香软玉在怀却是只能干看着啊——
“夫君——”史清婉偎在王子腾宽厚的胸膛上,声音甜甜蜜蜜的撒着娇:“咱们明日去往寒山寺上个香吧,顺带用个斋饭如何?那儿的素斋可算得是一绝了!”
史夫人念及女儿嫁作人妇诸多繁琐之事累身,之前一段时间又在婆母榻前侍疾,操劳,虽说这都是为人妇、为人媳的本分,可是这些岂能阻止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心疼呢?她便安排车马,叫王子腾带着史清婉出门好好游玩几日,还特特将小丛箴留了下来自己带着。
王子腾夫妻俩自然是感念不尽。
“可惜如今还在春日,瞧不见江枫渔火对愁眠——”王子腾抚摸着史清婉在自己膝上散落开来的青丝,浅浅的茉莉馨香萦绕着,与案上香炉中厚重沉蕴的檀香结合起来,却是一轻一重、一浓一淡,相得益彰。从身旁小几上的紫檀木匣子内取出一柄牛角梳子,他动作轻缓地为她梳理着,那双习惯了握着刀剑的粗糙手掌,编结起发辫来竟是丝毫不显笨拙,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史清婉那如绸如缎的发丝便已经被编好挽起。
他伸手从窗台盆栽中掐下一朵娇艳的粉色蔷薇,小心地簪在她的鬓角,人面娇花相映红。史清婉从他膝上抬起脸来冲他勾唇浅笑,眉心一点金红花钿,眉似远山,眼晕烟霞,颊畔两个小梨涡满盈着蜜甜。
王子腾被她这般娇憨的情态给看迷了眼,伸手覆在她的眸子,沉声道:“不许这样看着我!等三日后咱们回去了再说——”
见好就收,史清婉吐了吐舌头,重新坐直了身子靠着他的肩膀,捉住他的手掌翻看着:“想想回去之后恁多事情要安排,简直叫人想赖在这儿不走了呢!”轻轻叹了口气,她微微合上眼帘:“三年的时间,变数太多了……”
明白妻子的担忧从何而起,王子腾紧紧地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抚着她的后背宽慰道:“安心吧!回金陵之前,我与伯锲通过气儿了。一则我已经破相,又是上过战场的了,想来陛下也不会再将我搁在龙禁尉里;二来——如今朝廷内外皆不算平静,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我虽然没什么赫赫名声,然而此番往西面边境这一趟也算是有些功劳了,估计至少能得个都司之类的实职!虽说等不到上任的时候……”顿了顿,他眼底划过一丝悲伤与庆幸,继续道:“大夫也说了,母亲至少还能有月余的时间,这也足够我去四下活动活动,何况在陛下那边,我也算是挂了号的,总不至于到时候阵脚大乱……”
原本史清婉是打定了主意要将王老太太实际的身体状况瞒下来,谁想王子腾常常会去王老太太上房去侍奉汤药,他心细如发,竟从陆嬷嬷平时的举止中察觉到端倪,暗中问了大夫。见他已经知晓,史清婉便与他商量了一番,最终夫妻俩一致决定隐而不发,也能叫老太太安详度过最后的时光。
一边为母亲的病情而忧心伤感,另一边又因为前途未卜倍添怅惘之意,王子腾的心绪很是复杂。瞧着他私底下这般情状,再一联想,史清婉自然多多少少能猜到些他的想法。
王子腾未来几年肯定要卸职回乡守孝,整整三年的时间,如此一来,在与成羌的战事中所立下的军功等于打了水漂,最终至多得个虚名。如今朝堂上风云变幻,谁知道三年后会是什么样子?
在红楼原著中,王子腾一出场便是位居京营节度使这等高位,足见其圣宠优渥。然而如今史清婉却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到来将他本该大道平坦的仕途给弄乱了,才成了这般一波三折的局面。
“船到桥头自然直!”王子腾瞥见史清婉眉宇间淡淡愁绪,知晓她仍旧悬心难安,就着将她拥在怀中,蜻蜓点水一般在她额头啄了一下,玩笑道:“大不了日后便带着你去归隐东篱,难不成还会流落街头么?”
……
延庆宫。
床上悬着大红云龙捧寿千丝缠花帐,榻上设着百花竞艳蜀锦鸳鸯枕,便连那纱衾褥子也一色是选了上等的蜀锦裁制而成,一角便足见这宫殿的繁华富丽与昔日的荣宠;更不必提旁边案几上那些金盘玉如意琥珀酒樽红麝念珠这类的常用玩意儿被随意地堆放在一起了。屋子当中花梨木高几上,一只小小的青绿古铜香炉造型别致,里面袅袅的青烟徐徐飘散着,一股细细的甜腻香味在屋内弥漫着。夕阳透过窗棂斜斜地照进来,空气中细小的尘埃浮动着,使得这一切都变得虚无飘渺起来。
徒高程面色淡漠地立在床前,看着榻上半昏半醒的甄嫔,负手沉声不语。
往日里总是精心描绘的妆容褪去,甄嫔的面色蜡黄蜡黄的,唇瓣亦是没有丝毫血色,眼角的纹路很是明显,便是鼻翼两侧也已经出现了细纹。
徒高程看着这样的甄嫔,想起当初她娇俏如同一朵水莲花的少女时光,不由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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