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1/2)
他在外头晃悠了好一会儿才回去,里头人已经奉承到扶摇翁主赶在吴廉水回来的这几天匆匆要回国去,听得人哭笑不得。武将比起文官来,在溜须拍马上的确不够婉转,这样的直截了当听着多得罪人。然而他们却是一丁点也不怕的。正是这种无所畏惧,叫人只能胆战心寒。
他悄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周围人看了看他,许是他的表情不大热情,也没人不识趣地过来问他去哪儿,他倒是也礼貌,硬是留到散席。但看着水溶像是要和其他三王多留一会儿,便也没等他,径自家去了。谁知道西宁王竟像是对他格外有兴趣似的,指着他的背影问了一声:“靖远侯像是挺急?”
“他今儿个喝高了吧?”水溶连忙道,“许是觉得将军府上的酒格外好吃,没见他提筷子,尽在喝酒了。”马尚书听到他们的话,回过头来道:“可不是?倒也有兴致,也不要别人斟酒。”
西宁王叹为观止:“你也忒不避了些。怪道南安家的那小子连带着你也看不顺呢,成日里说你被姓林的拐歪了。”水溶道:“单显扬这小子不行的,要南安自己来同我说,我才能听听。”西宁王道:“哦,你肯听他的?”水溶摊开了手:“听听罢了。”他心里想着,一边是半只脚已经踩进棺材的旧勋,父王没的时候也没见帮什么忙,一边是风华正茂——更重要的是风雅俊逸的小情人,他听谁的简直不用过脑子都能分辨的出来。更何况小情人还那么好,好到虽然缺点也不少,但却叫他满心满眼地觉得他举世无双。
他今儿个忙了一夜,仔细分辨着谁与吴廉水更亲近,谁又避讳敬畏他,实在是劳心劳力。偶尔看向林沫,也没了往日的神采飞扬,一直在带着副沉思的神色自斟自酌,难得的是这么着一举一动也尽是fēng_liú,在满屋子沸腾豪迈里头自成一道静谧风景。
要不是在人前,水溶恨不得立时蹲下去捂着心口抽自己两下好让自个儿清醒清醒。
这要搁林沫听到了,肯定得呛他两声:“蹲着,一手捂心,一手抽自己,十有八九是能把自己抽趴下的,我可担不起你的大礼。”
想到这儿,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吴廉水已经和马尚书说完了话,叫他儿子送马尚书出去,转头又来同水溶搭话了:“小王爷今晚上可忙碌。”水溶忙道:“托大将军的福。好些前辈往常小生也不敢去拜见,怕人家嫌弃,今儿个可算都搭上了话,哪日若得他们指点一二,必受益终生。不过,若是大将军肯亲自指教小生,小生才叫高兴呢。”
吴廉水笑道:“到底是北静王的嘴,比咱们这些粗人中听多了。”
水溶连声道不敢。
“听说王爷府上能工巧匠不少,我这园子去年刚着人修缮过,不过那会儿我还不在家里,回来见家里变了副模样,还真是不赖——听犬子说是府上介绍来的匠人,尚未来得及谢王爷。不若我们一起去逛逛?”
其实天色已经晚了,连东平王他们也告辞回府了。但是吴廉水的邀约,他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荣幸之至。”
月色还挺好,水溶苦中作乐地想,如果吴大将军模样再俊些就好了。不不不,哪怕他玉树临风到林沫那个样,同这种人说话也挺害怕的。自己明明不是墙头草,哪里风大往哪倒么?什么时候沦落到在这儿喝冷风看月亮担着惊受着怕皇上还不知道、没好处的地步了?
“瞧见靖远侯那样,可算明白小王爷为何要同他结亲了。”吴廉水笑呵呵地先开口,开门见山,“皇家不愧是皇家,血脉丰旺,龙子皇孙哪儿都能找出一些来。”
水溶眉头紧锁。
自打水汲进了京,林沫究竟姓什么已经没什么异议了。太上皇不追究,那不是真信了那套“甄宝玉和贾宝玉也长一个样,所以靖远侯和允郡王长得像也不是不可能”,而是因为当时皇帝已经坐稳了皇位,他不愿意,或者大逆不道地说一句,不允许他的老父继续追究下去。哪怕证明了林沫的身份又如何?是去补回二十年前的那一摔,还是给他补个王位?
无论如何,都是叫皇家蒙羞的事。
“不过当初漏了个允郡王已经算是奇迹,竟还有藏得更深的。你说,皇上也真是忍得,不管怎么说,也是亲侄子,而且,还是那位老千岁的种呢。”吴廉水冷笑道。
水溶心里一惊,而后又庆幸——这位是也把林沫当义忠王的遗腹了?这倒更惨,谁都知道,吴家和义忠老千岁不对付。他也只能含糊道:“这不能吧——皇上纵然大人大量,也不至于。何况,皇家秘辛,少说为妙。”
“北静王在教训我?”
“小王不敢。”水溶皱眉,“不过靖远侯是我未来亲家,少不得替他说句话,甭管到底姓什么,皇上金口玉牙说了他得姓林。何况将军先头也说了,虽然过继给了人,齐忠伯心里头还是惦记着这个外孙的。原来白小将军难得回趟京里,就是住的他家。苏州林家没什么人,他根子和山东连着呢。”
搬出齐忠伯来倒也无济于事。白骞多年来忠心耿耿,他干脆利落地告老还乡当时带动了一群人不情不愿地交出了自己的兵权,可以算是忠君典范了。然而名声虽在,却也久远了,多年不曾带兵打仗,无论是威信人望都比不上吴廉水——甚至在他最巅峰的几年,白家军也是不及吴家军的。如今白时越纵然人人看好,到底还没到那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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