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菩萨,祝你身体健康(1/1)
散会的时候老板抓住我谈海外赛的事情,我对这个什么含金量极高的国际赛是真一点兴趣都没有,没说几句,他不耐烦,塞给我一张报名表让我填,中气十足,“导师,周砚。”
我闭了闭眼,艰难的接过来。
倒是周砚身旁的钟老教授在一旁跟我们说再见,慈眉善目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姥姥。
从孤儿院被带回林家的很长一段时间,林家姥姥并不太待见我,我曾听到她跟林妈在厨房嘀咕,说我这人煞气重,心思也深得很,“带回来莫给家里惹是非啊。”
老年人看人,眼睛犀利又老套,为此她特意带着我去了庙里上香。
那次算得上是我们关系的转折点。看着络绎不绝求庇佑的人们,只觉得可悲,为菩萨。所以轮到我跪在铺垫上的时候,我只说了一句,“菩萨,祝你身体健康。”
这一句,菩萨感动了没有我不知道,却把一旁注意着我的姥姥给感动的眼泪淌了两行,回去的路上,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抓着我的手喟叹,“好,好姑娘。”
从那以后,姥姥喜欢我的很,我们一起躺在床上看故事书,我念她听。她又耳背,最爱看戏剧频道,咿咿呀呀跟着打拍子,爱存钱,说是百年以后留给我,谁都不准动。她还总爱拿脸贴着我,皱巴巴的脸,谈不上舒服,但是温暖的要命。
这样一晃神,姥姥已经去世三年了好,还是被我活活气死。
因为窦卫青的案子,回学校办毕业离校手续拖到了新学期开学,哪曾想走那一趟,就像是一不小心踏进了他人的一个噩梦里。
化学室柜子深处的硫酸瓶子直接砸到我的脸上,我躺在病床上面对第一次失败的植皮手术心生绝望。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荒唐,那时候我的,竟然还能满心恶毒语言尖酸,赶跑了前来探望的林远的女朋友许绮年。
至此以后,许绮年是没有出现过了,但是疼爱我的姥姥却携着整个林家和窦氏夫妇出现在我的病床前,她抓过我的手,为我敛了敛四散的头发,问我,“蒹葭,我知道你心气儿重,但是你绝对不会做出这等荒唐事,今天我要你堂堂正正明明白白的告诉姥姥,告诉他们,许家姑娘跟远远分手,窦家那孩子的死都跟你无关。”
她苍老的眼角蕴着泪水,我嚅嗫了半天才艰难的开口,“对不起,姥姥……”
姥姥藏着的那串泪随着我的道歉缓落了我一手背,她迅速的止住我,摇了摇头,哆嗦着嘴叠着好几声的“作孽啊”,便招呼林远扶她出去。
病房门一合上,她两眼一黑就倒了下去。
这一倒,就再也没能起来。
眼睛有些发酸,原来一个人的伤心弧线,可以那么长。
我如今看着这钟老教授,可亲的很,如果没有周砚在场的话,我一定会更加亲近这老人家。
周砚的眼神,一如当初进门是姥姥看我的温度,凌冽而并且精准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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