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回乡2(1/2)
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的两肩,只轻轻托了一下,她便险险站定。
木永安沉声道:“小心。”松开她的肩,顺手就捞起撞人的那位胸前的衣襟,差点将他提拎了起来。
却是个儒雅俊秀的书生模样,满脸歉疚地抱拳:“该死该死,冲撞了小姐。”
万没想到,这么莽撞冒失的人,竟然会是个清癯文弱的书生。
冷知秋揉着撞疼的鼻尖,无所谓的解围:“没什么要紧,木叔叔你放开他吧?”
木永安垂眸默然一瞬,松开书生质问:“你是读书人,怎么也慌慌张张的?”
书生一边整理衣襟,一边解释:“小生有个朋友,腿上受了伤,要请大夫去治,偏偏大夫嫌天冷下雪,不肯出诊,我这就去想办法雇轿子,好抬我朋友来救治,因此走得急了。”
说着,他已跑开两步。
冷知秋忙喊住他:“等等——!木叔叔,这顶轿子就转给他好了,我们走回船上也不远。”
木永安想了想,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书生大喜,一叠声的道谢,领着轿子很快走远。
抓好药,冷知秋看看比码头热闹许多的市集,人来人往的,有些头疼,心里暗暗有些后悔把轿子让给了别人。
木永安倒是体贴,站在她身旁,张开一边胳膊,隔着空气虚挡了一圈,她在他的胳膊围成的半圆里,行人在圈外,连她的衣襟也碰不上。
冷知秋心里暖了一下,从衣袖里摸出一枚三角平安符,递给木永安。
“木叔叔,这是我八岁那年得的平安符,刚才在寒山寺又请了法师开光,送给您吧。”
“为何送给我?”木永安接过了,收进怀里,却还是问。
“想送,所以送。”
一道平安符而已,既不足以表谢意,又没有什么情义传达,就是纯粹的想送给这位似乎并不简单的大叔,相逢就是缘,留个纪念罢了。
木永安在她淡淡的目光下点了点头,不再啰嗦。
两人走得心无旁骛,毫不耽搁,却在快要到码头时,正碰上了之前那位书生,他正领着小轿往市集赶,抬轿子的杆子弯曲得厉害,里面显然坐了个分量不轻的大汉。
书生看到冷知秋,星子般的眼睛顿时亮了,急匆匆喊道:“太好了,姑娘,可算又遇上了!适才还没请教您二位的名姓地址呢!小生也好稍后拜谢。哦,对了,在下叫孔令萧!”
木永安默然以对,显然不打算通报姓名,更对“拜谢”的事没什么兴趣。
冷知秋也不喜欢这样远远喊话,只微笑着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
二人上了冷家那艘小船。
孔令萧回头看了看他们,默默记住位置,便急匆匆去了。
小船在冰冻的河面略沉了沉,却不摇晃。
冷知秋突然问:“木叔叔,您自己为什么不抄佛经?”别以为她看不出,从他和如意法师的对话,就能发现,其实这个人肚子里文章想法比谁都多,绝不仅仅是个不识字的武官。
木永安将药递给她,催促:“女娃子家不要问太多为什么,快进去给你娘煎药吧。”
“……”
相逢偶然,离别也是匆匆,她这一转身,他这一眼送别,等到他们再见时,已是五年之后,出乎意料的地点,出乎意料的原因。
次日,冷刘氏服药休息后,病情似乎有所好转,死活不要再在阴冷的小船中度日,于是一家三口和船主结了账,改坐马车继续南行去苏州。
书生孔令萧找到那艘小船时,这一家子刚离开不久。他扶额失望地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大船上,对半躺在木榻上的一个皮肤略黑、身材修长的男子道:“没找到,说是走了,唉!”
半躺的男子笑得戏谑:“有缘自会再见的,看把你恼得,倒不知你说的神仙般人物是个什么模样。”
他还没见过孔令萧如此反复念叨一个人,一个姑娘……这小子不是一向眼高于顶,谁也看不上眼的吗?不然也不会被他父母追着娶妻,他却离家出走,干脆黏上了朋友的船,整天在船上混日子。
孔令萧脸红了一下,转移话题:“宝贵,你的腿伤好些没?若能走了,咱就改走陆路,两天工夫准到苏州,赶得及在你家过年。”
被称为宝贵的男子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不要脸的书生,整天搁我这里吃白饭!只要你不怕家母嫌弃你这满身酸溜溜的腐儒气,不怕小妹捉弄你这呆头,我自然无话可说。”
——
两日后,冷家三口终于到了苏州东城,位于念奴巷的老宅大门紧锁,积雪盈尺,门前连个脚印都没有,可见萧条冷清。
前几年,冷景易的老娘还在世,就住在老宅里,不肯搬到京师去。后来,就老死在了家里。当时冷景易正在办一个要紧的案子,无暇顾及老宅的情况,直到两个月后,冷刘氏独自安排人将老母安葬了,他才得知。
他是个孝子,但为人内向面冷,不懂表达感情,丧母之痛也就一直憋在肚子里,旁人瞧着还以为他无所谓。
这会儿到了老宅门前,冷景易深埋心底的哀伤终于爆发,加上官场失意,热血付诸东流笑谈,更加心灰意冷,一回到家,关起门独自去哭,只剩下冷知秋照顾母亲,又忙又累的,几天工夫就瘦了一大圈。
父亲哀伤,母亲叹气,唯有冷知秋少年不识愁滋味,虽然辛苦些,倒也在老宅里进进出出得颇自在。
煎药的时候,她会抽空修剪梅枝;煮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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