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入军界世德二进宫2(1/3)
从南京回来,在家歇了两天,恒安到大大世义家,把去南京的事,告诉大伯一声。大大听了,啧啧叹息,不住地埋怨世德,“老二太张狂了,多好的机会,不知利用,一桩桩的惹事,把大半辈子等来的机会遇,全都糟蹋了。”埋怨了一通,又问了问世德在那里的情况,听过之后,又是埋怨。恒安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要回去,临走时,问了一句,“在南京时,二大提到过,说我爷爷活着时,写过一本书。不知这书现在还在吗?我想看看。”
大娘见问,赶紧插话说,“唉,孩子,你爷走的时候,可是什么也没留下呀。他当年回来时,曾带回不少黄货,为救你二大,黄货全花光了,临走时,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留下,只留下一堆烂石头,还有几卷破纸片儿,我没舍得扔,就给放到柜底下了;土改时,工作组来抄家,也没媳要。他写的那卷书呀,他临走那天,正赶上下大雨,让雨淋湿了,还是我给收起来的,后来晾干了,我就放在那堆石头一块,打了个包裹,放在柜底了。”说着,起身下炕,从柜底找出包裹,打开给恒安看。恒安知道大娘误会他了,却又不便解释,看看包裹里,除了一堆石头,几卷画轴,就剩下那部书稿了。书稿经过雨淋,粘在一起,像一块干土。大娘说,“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反正放大大这里也没用,好歹是你爷留下的。”
恒安原本只对书稿感兴趣,见大娘说了这话,也不客气,把包裹重新包好,带了回来。到了家里,重新把包裹打开,把包裹里的东西摆放到炕上,发现那堆石头,是福建寿山田黄,总共二十多块,有几件雕件,其余的是老坑原石;打开画轴,暗黄的画面上,仅能隐隐约约看出图案,落款有的是明人文征明的,八大山人的,还有几幅已辨不清落款了。恒安对古玩并不熟悉,却相信爷爷的眼力不会差的,便把田黄和画轴重新包好,放进柜里,只把书稿留在外面。
书稿经过雨淋、晾干,没有及时处理,粘结在一起,*的,加上时间久远,乍一看,像一块土坷垃。恒安试图掀起几页,不料稍一用力,就掀掉一块儿,根本无法辨识上面的字迹。焦虑中,他恍然记起,南门口有家装裱店,他们经营古字画装裱,想必会有办法处理这种东西。
恒安来到装裱店,向一位小师傅说明来意。小师傅告诉了他处理这种东西的办法。回到家里,恒安找来酒精,照着小师傅的说法,用喷壶先把书稿的表层润湿,待表层完全浸润,再轻轻用指甲揭起。忙了几天,总算揭起大半书稿,还剩下一半,粘连得厉害,已经无法揭起,恒安看看再无别的办法,只好放弃。揭下的书稿,也因浸泡时间太长,字迹洇散模糊,难以辨认。每天下班回来,恒安都要取出书稿,对着模糊的字迹出神,推测每一个污渍,原先是一个什么字,再根据推测出的结果,联系到下一处污渍,该是什么字。像破译密码一样,把推测出的句子,抄写到一个笔记本上。程序异常琐杂,工作想当艰辛。因为原稿是用文言写成的,这就给破译工作,带来巨大困难。
一天夜里,恒安正在自己房间里,破译爷爷留下的书稿,二大娘推门进来。恒安那会正专注研究书稿,并没理会二大娘进来。
“你该结婚了。”二大娘站了一会,见恒安并没理会她,便说了一句。
“和谁?”
恒安并没抬头,机械地问了一句。
“和一个适合你的人。”二大娘有些生气,说道,“不过你得自己去寻找。”见恒安仍没有回应,知道这孩子,对爷爷的书稿入了迷,便又说,“你也看见了,恒富都结婚了。要是你觉得困难,我可以在工厂里帮你找一个。”
不错,恒富上周结婚了。由于家里成分不好,在爱情的荒漠中,苦苦挣扎了三十多个春秋后,恒富终于草草结束了自己的追求,和纺织厂的一个女工成了亲。这门亲事,是别人介绍的。新娘家庭出身好,苦大仇深,只是左眼里,像藏有一道永不干涸的泉水,常年眼泪汪汪的,就把她的左眼弄得有些污浊,虽不像恒富奶奶那样的玻璃花眼,却也算是女人身上的一个缺陷。正因为这个原因,姑娘年近三十,仍没寻到一个如意郎君。恒安虽说家庭出身不好,人却是英俊帅气,姑娘就暂时忽视了政治方面的考量,一咬牙,答应了这门亲事。
既然娘家属于苦大仇深,嫁妆自然是提不得的,上周日,恒富骑着一辆自行车,从岳父家,把新娘载回家中,婚礼就算结束了。新娘手里只提着一个红布包裹,包着两件换洗衣服,算是出嫁的嫁妆。父亲世义一看见新娘进屋,浑身从头凉到脚,嘴里一口咬定,说是时光正在轮回,把他们甄家,又带回了很久以前的时代,那会儿,家里也不景气,母亲嫁到甄家时,也是一只眼睛不好,结果就造成父母一生的痛苦,二人磕磕碰碰,一辈子没有什么幸福可言。只是新妇已经进了家门,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婚礼是按照革命化的标准举办的,亲戚们没有一个人到场祝贺。是恒富带着新妇到二叔家送喜糖,小柳红才知道,恒富结婚了。鉴于恒富的婚姻,小柳红吃惊地预感到,恒安的婚事,大概也好不了哪儿去,所以今天晚上,趁恒安正在破译爷爷的书稿,走过来,向他提起这事。
“二大娘看着办吧。”恒安抬头望了望小柳红,说完,又低头研究书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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