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蹊跷下(1/2)
就在此时,咸阳县令陆文涛端从在房内,眉峰微皱,略显焦灼的目光不时扫向那那扇半掩房门。里面的那位不速之客,正在沐浴。
说是不速之客,实不为过。沈珂,永宁侯之嫡孙,因其母早逝,自小又有老祖母疼着护着,管教上就难免有些松泛,虽未眠花宿柳之德性,却也有花花公子之浮名,年近二十还未定亲。这沈珂前日突至咸阳,从监牢里提了个惯偷犯人出去,说是协助办理一桩紧要事情,晌午时分倒是回来了,不过却只有他一个人回来,说那惯偷犯人在眠柳巷喝多了酒,竟在路上醉死了。
这等荒谬之言,陆文涛自然不信,想着沈珂在京都的行径,想必是又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龌龊事。可不信归不信,怀疑归怀疑,事儿已经弄出来了,碍于沈珂的身份,他也不得不赶紧想办法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那人面前,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不料事与愿违,那惯偷正好死在咸阳与信阳相交之处,那地儿原属上头不管,信阳不管,咸阳不管的三不管地带,那信阳知县苏慎素来办事严谨,竟然抢在了自己的前头,已经初步查明死者的身份,说是信阳人氏,如今要把案子立在信阳来办。
换作平日,陆文涛自是乐得顺水推舟,如眼下却是左右为难。一则死者是在押犯人,二则又牵涉到那位爷,倘若出个差错,他这头上的乌纱帽也就保不住了。
他的眸光从那飘出氤氲之气的房间收了回来,又落在桌案上随意散落的华丽女裳上,只觉心里堵得慌——早上沈珂竟扮成女子婷婷袅袅地来到陆家门前求见,弄得陆夫人醋意大发跟他闹了一场,他又不好说明沈珂的身份,当着好些个下人,那份难堪就别提了。
好不容易沈珂回来,就进了浴房沐浴,要不是自己陪着笑脸旁敲侧击地向他打探,还不知什么时候会知道实情。
现在既然知道了实情,那他就得赶紧想办法收拾残局,在残局收拾妥当之前,最好能尽快送走这位不速之客——他若住在这里,麻烦就必会接踵而来。
他正在左思右想,忽听房里有人唤他,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左腿“砰”地磕在椅角上,他闷哼一声,却也顾不得许多,赶紧几步走到浴房门前,扬声问道,“沈爷叫我?”因沈珂并无公职在身,他便没有自称卑职。
浴房里摆放着一只硕大的浴桶,里面白雾缭绕,浴桶内的年轻男子听到陆文涛的询问,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扬——这个陆文涛,与昌宁那些谄媚讨好的官员们倒是好了许多。当下,他便懒懒拿起皂擦拭着身体,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陆大人别忧心,明日一早,我就回昌宁,不会给你惹麻烦了。”
沈珂清越的声线很是好听,陆文涛听在耳内,犹闻佛纶,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脸上却不敢表露半分,只沉声说道,“沈爷太客气了……那件事情,我会处理干净,必不让沈爷为难。”
“客气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沈珂淡淡一笑,“将来陆大人进京述职,还请到敝府知会一声,我必向家父引荐……以陆大人的资质,只在咸阳屈就,未免埋没了人才。”
陆文涛却不敢把沈珂这话当真,即使不当真,他也还是不卑不亢地说道,“沈爷您过奖了,我才疏学浅,并不敢存擢升之念,能在咸阳所尽其能,也算此生无憾了。”
沈珂闻言,顿时剑眉一挑,不再答理陆文涛,步出浴桶揩干身子,慢腾腾地穿好衣裳,趿着布鞋踱出浴房,径直停在陆文涛面前,定定地盯着他的脸,好半晌才道,“就算陆大人没有擢升之念,将来到了昌宁,我还是要做一回东,请陆大人在东升酒楼喝一杯薄酒,也算是谢今日您替我收拾残局之事。”
陆文涛随口说了一套客套之词,料不到沈珂竟真是一片诚意,当下便也不再客气,随即长掬道谢。昌宁的东升酒楼,牌匾是先帝所赐,更以酒香菜佳久负盛名,出入此楼之人,大都是昌宁的王公权贵,自己若与沈珂同席,便是不出面推荐,也自有人上赶着巴结讨好,就此青云直上也未可。
沈珂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笑道,“请陆大人少坐片刻,我还有件私事想要麻烦大人。”
陆文涛眉心一跳,却还是直言不讳地说道,“沈爷有事拒直说,我必会全力相助……只是,不可再出先前那样的大事了。”
沈珂眸中冷光微闪,随即一撩袍裳下摆在桌案前坐下,正色说道,“请陆大人放心,我不过是想问问大人与信阳知县苏慎的关系如何?”
陆文涛一愣,旋即面露难色,“我与苏慎,不过是泛泛之交。”
……
而这厢前往昌宁的官道上,数辆马车皆停靠在路边,等待宋虎与江妈妈回来。
丰姨娘坐在马车内,先前见车队停了近半个时辰,想着凡事有宋氏料理,倒也不曾在意,也就没出来打听消息,后见宋虎与江妈妈乘马返回客栈,不由得就起了疑心,便让苏玉修前来询问。
因为事关重大,且丰姨娘又不是个信得过的,宋氏自不敢以实情相告,依旧是先前自己失了佩饰的说词。苏玉修便去回了丰姨娘。
丰姨娘却是不信。若真只是宋氏失了佩饰,只需遣个厮儿过去就行了,那客栈老板就是看在宋氏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气势上,也定不敢将那饰物据为己有。她做宋氏的贴身丫头近十年,对于宋氏的脾性自然了如指掌。因心里存疑,她便下了马车,亲自过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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