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娘家(1/4)
其实要说起来,徐师母在徐循受封庄妃的时候也能进宫了,只是那时候徐家正在风口浪尖上,徐师母为了避风头都没上北京,母女俩自从当年徐循北上前匆匆一晤,到现在又是三四年没见了。徐师母也哭啊,就是哭得没徐循那么厉害,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徐师母来说,徐循就是嫁给一般人,要是远一点,也极有可能三四年都没法回家的。
所以,她倒是比徐循恢复得快,和嬷嬷们一起把徐循给劝转过来了,母女两个才在炕边上坐下来说话。
真到了这时候,徐循反而不愿意诉说在宫里的苦楚了。一个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还有一个,徐师母毕竟只是乡间的主母,这几年虽然发达了,但那也是靠着女儿,她也是有点担心母亲说话口无遮拦,自己的言语传扬开去了,影响不好。
擦了擦眼睛,声音里还带了浓浓的鼻音呢,她就给母亲显摆起来了,“现在怎么说也是个妃子了,一应份例都是固定的,一年的份,我一辈子都花不完。姐姐们都待我极好,妹妹们也很有礼恭敬,就是昨儿还都上门来坐呢,只可惜我不在,去乾清宫陪皇爷了……”
徐师母看着一屋子的摆设,眼睛早都花了,对女儿的话她是深信不疑。“皇爷自然是极疼惜你的,如若不然,当年也不会特特地带你到咱们家门口走了一遭……”
话才出口呢,就被徐循给急急地掩住了。还好,两个人在暖阁子里,不虞被外人听到了。“娘——这话可不好乱说。”
见徐师母有些不解,徐循嗫嚅了一下,终道,“连胡姐姐和孙姐姐都尚且没被带回家过呢,这事传出去了,姐姐们心里该不得劲了。”
要说这宫里什么最招仇恨,那肯定是和探亲有关的待遇了。徐循得地,家人得官什么的,孙玉女都是知道的,她压根都没提起过,徐循也相信她是一点都不在乎。就是皇后,在乎的也不是那几顷地的实惠——和一根簪子都能换几顷地的人说这话,不是搞笑吗?多数时候女人之间也就是争个脸面,心胸大点的笑一笑也就完事了。可这探亲那就不一样了,孙玉女入宫都多少年了,现在提起家里来还老掉眼泪的,要是知道皇爷曾带她回过娘家,准保动真感情,按徐循对她的理解,说不准都得气哭。就是皇后知道了,能不能像是当时说赐地时那么大度,也都难说呢……
徐师母倒不知道徐循当年得的是那样大的体面,虽说事情过去几年了,但仍然有些惊异的窃喜——对女儿在宫里的地位,她可不就更有信心了?“阿弥陀佛,自打娘娘进了宫,我每月初一十五都是吃斋的,不敢说给娘娘积德,只是我一片心罢了。如今知道娘娘在宫里果然过得好,我心里也就踏实了。”
说着又不禁落下泪来,“我们两家的富贵,都是娘娘一人带来的,我常和你爹说,我们是享着闺女的福,可不是闺女在宫里怎么着呢。”
含j□j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徐循现在是彻底不想多说宫里的事了,说假话她没那个心情,说真话她没那个胆气,遂跳过这话不提,细问徐师母如今家中的营生。
徐循当年中选了太孙婕妤,徐先生就因此得了个锦衣卫百户,世袭的虚衔,一年几十两银子的进项,已经是可以抵得上他那个私塾一年的收入了。从那天开始,徐循给家里人带来的就是数不尽的荣光和好处,如今,徐家还用为银子发愁吗?这四五年间,早发达成了雨花台第一的豪门了,就是在南京城南,也都是有数的人家。——毕竟,这些年多数豪门大族也都是跟随皇帝迁去北京了。
先不说皇帝赏赐的那二十顷地,就是这几年间,徐家自己买下的田地——不算亲朋好友寄在他们家名下的,陆陆续续也都有二十顷了。这可是不小的花销,但饶是如此,徐师母给徐循交了底,“也还有大几千两的现银留着给你弟弟娶媳妇儿。”
徐循吓了一跳,“这么多银子,哪里来的?”她自己手头现银折合起来都不超过一万两,她可没有买地。
徐师母很自然地道,“家里有人做生意的,借了咱们的名头,自然都要给些好处的——”
见了徐循的神色,她扑哧笑了,“安心罢,都是正经生意,开了一个生药铺,一个胭脂铺,都是来钱极快的。就是托在咱们名下,少交些苛捐杂税,又免去和三教九流夹缠罢了。”
这年头做生意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收过路费那是非常常见的,你比如说从北京去天津这条路,都是大道,没过几个关口吧?但是出北京城门,出天津城门都要给关税,有时候一条路上关隘多了,税费比货物本身的价值都高。在前朝这样的事非常常见,国朝虽然没那么夸张,但也还是有税要缴纳。——不过,如果你是托在有权势的人名下的话,给税吏塞点钱基本也就不用纳税了。最要紧是因为你有背景,有底气,和江湖上那些专事敲诈勒索的无赖们周旋起来,说话声音都响亮。就是正经的生意人也都乐意投靠一门好亲,比如雨花台的赵举人,原来名下就有好几间铺子,都是熟人托过去的,不明底细的他还不肯收哩。
徐循是知道这个道理,但仍不免有些忧心忡忡,徐师母见了,便说道,“那两个铺子,一个是你娘家七表舅他女婿的买卖,还有一个就是你六堂叔和人合伙做的。都是自家亲眷,蛮可以放心。”
算上这两间铺子给的‘保护费’,再加上亲戚们寄田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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