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清浊混沌(2/2)
迎面,木母正在砖道上埋头洗衣服。听见声音,抬起头,看到是她,没好气地问:“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干什么?”木沙的身子一僵,既然已经回来,身份证是必须要办的,大不了不在家里赖着就是了。
至于如何才能不在家里赖两个月甚至更长时间,心里可是没有盘算好。大抵直觉手里还剩两个钱,足以把她带到远离家的地方。
“我身份证丢了,回来补办。”
完木沙立了一会儿,木母却不再什么,低下头,使劲儿在搓衣板上揉着。
木沙走进屋去,没被任何人扫地出门。于是,一切又都自然而然地继续着。
木扁不在家,据木母,他见了木沙后,从广州径直去了贵州老家,把地里的沙树卖了两三千块钱,带着罗玉和他弟弟,又去了山西。
木沙不明白,他们既已在河北落了户,又如何能把贵州土里的沙树卖掉。可她忽又觉得,也许对于木扁来,没有什么不能拿来卖的。那挺拔的笔直的树木,那在孩子的眼里简直直冲云霄的树木,那鸟的家,死饶棺木,被木扁卖掉了,两三千,什么都有价似的,都可以卖掉。
“你外公死了。”木母几乎不带感情却还是告诉她。
“哦。”木沙丝毫不动感情,外公的死跟任何一个不在眼前的陌生饶死都一样。
她忽而又问:“外婆呢?”不关心,只是,随口一问,似乎免得以后木母再提,便借着这个机会把他们埋在一起算了。
“你外婆前两年就死了。我没跟你过吗?”
“唔。”
木沙没再什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近似不存在,现在,是都不存在了。
木母接着又:“你哥见着你江哥哥了。他娶了媳妇,长得挺漂亮,只可惜是个哑巴。生了两个儿子。”木母忽然压低了声音,“听你哥,他的哑巴媳妇在给孩子洗澡时把儿子烫死了。唉,造孽啊。”
木沙惊得张大了嘴巴。她想象不出其中的缘由。转而又想,照母亲描述,自己当初险而被烧死、淹死,那么被烫死似乎也不必大惊怪了。只是自己究竟没死,还落了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预言,而他,那个孩,既然死了,在她看来,死了就死了,只是不该作为闲话,尤其是他父亲口里的闲话而广为传播,及至传到了千里之外的她的耳朵里。
“你江哥哥叫你哥捎话,让我得空了回去看看。我想,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回去了。依你姐的意思,要是哪她发财了,她才会回去。”
贵州,记忆中的山水,江哥哥,漏雨的茅草石头房子,木扁见了它们,就在一个月前,可对于木沙来,已经仿佛是前世一样模糊而遥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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