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菀彼青青(1/2)
六条嬷嬷得知黑猫已死,心中更是悲痛,怒道:“它是贵妃娘娘养的,将它还给我。”
“这……嬷嬷,您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人,咱们不好回去向上头交差。”侍卫为难地说。“告诉陛下,猫儿把空蝉院的樱花救活了,你们看,开花了。”六条嬷嬷伸手一指,众人随着她的指向回头看去,夜幕之下,樱花重开……
第一朵樱花绽放之时,远在千里之外,一个女婴落地。
“恭喜夫人,是个千金。”产妇欣慰地笑了,平整了呼吸,用轻微的声音说:“抱出去给先生看一眼。”门外的先生看见孩子出来,他激动不已,“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说着说着眼眶中的泪水滚落而出。
这位先生从怀中取出一张百两银票,塞入王婆衣袖中,按住她的手,说:“今夜之事,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说,你留下来伺候她月子,以后每天都会有人送饭菜过来给你们,你有什么想要的,告诉他就成,只是你不要出去。”
“你们这些有钱人家做事总叫人看不懂,可您放心,老婆子我半个字都不会往外说的。”接生的王婆看得出,这个男人已过不,而产妇不过是个二十,年轻貌美,这男人出手大方,说不定是哪家的老爷在外养的外室,不敢带回家去,才这样的。这种事她们这些接生的人见得多了,见怪不怪。
“先生,给孩子起个名字吧。”产妇在屋里喊道。
“她出身在春天,万物复苏……菀彼青青,就叫‘菀青’吧。”那先生抱着孩子,满脸欢喜。
这位先生嘱咐几句,便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街上还没多少人走动,便有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年赶着车送来一只宰好的鸡,一条鱼大鱼,一篮子鸡蛋以及新鲜蔬菜,红糖等物。接生王婆抱着孩子与产妇聊天,道:“你家先生出手真是阔气。”那产妇莞尔一笑,不多言。
一个月后,产妇出了月子。接生的王婆也得离开了,临走前一夜,那位先生将平日去送菜的少年叫到自己的屋里。
“王婆不能留。”那先生说得简洁干脆。
“义父,那要怎么处理她?”那少年点头,没有犹疑。
“别让你义母知道了,出了城再说,对了,记得把银票取回来,不能留下证物。”
“遵命!”少年回答得干净利落,一点不犹疑。
接生的王婆从扬州请来的绝户,她平日靠给人接生赚点棺材本的钱。她消失也不会有人追究。这位先生虽然叮嘱王婆不要将他的事说出去,可活人的嘴,没个准。少年在荒山野岭用一根麻绳子勒死了王婆,舌根断裂,屎尿流了一地。随后少年将她就地掩埋,派少年来刺杀王婆的先生,在王婆坟头给了她上了三炷香。
“您不该死,可为了月娘和菀青,您不能活,对不住了。”
这个先生,便是大名鼎鼎的大荣富商鱼难成,那个为他生女的年轻女子月娘,是他的妻子,是他以十万两白银赎买金陵名伎。
二人的相知相遇相爱相守,还要从敬灵帝修仙问道,不问朝政说起……
敬灵帝修仙后,大权落在内阁和司礼监手中。内阁与司礼监设立江南的几个织布局和窑厂都是鱼难成在打点,鱼难成靠着官家派给他的差使,一步步做上了大荣第一富商,风光无限。
鱼难成也是明白人,知道的一分一厘都是官府赏赐的,一分一厘不敢多拿,平日里也是粗布麻衣,粗茶淡饭,因他少时在不争观做过几年道士,故此总以道士的身份自居,穿着打扮也作道家装扮,气度格外飘逸,且不近女色。当今圣上推崇道教,悟道这也是当时的一种社会风气。
鱼难成初见月娘时,鱼难成便在秦淮河上的画舫中陪伴宫中来的公公们饮酒作乐,还请来来几十名金陵城中的官妓。旁人听了,反倒喜欢取笑公公们聚会请来妓女不是自取其辱吗?这是大错特错了,他们正因为没有那个福分,才更加的向往那男女情爱的画卷。既然上了高位,那自然是要将人生最美最乐之味尝遍了才是。
彩色围屏,兰香飘袅,玉瓶插花,红帐珠帘卷。满桌的水晶盘,翠玉杯,熊掌鱼翅,琼浆玉液,应有尽有。各位公公官吏身旁更是花团锦簇,各人身旁都有女子给他们摇着绣花玉扇,荡出阵阵脂粉香气。一手脂粉香来一手酒肉熏人醉,脚底下还有一个捶着腿卖娇的。这般光景,怎能没有歌乐助兴?
月娘正值二八青春年华,却已经是金陵城中艳名远播的花魁娘子,可她的发髻中只一支简洁朴质的玉簪,不落俗,月娘缓步而出,只见她碧玉挽起青丝髻,略施粉黛,藕丝对襟衫配着白纱裙,裙下露出一对儿粉色蝶戏花小脚儿,抱着一把古琴,缓缓进入宴会之中。她一眼就看到那个高高束发,灰袍清瘦,身旁没有一位女子陪伴,清雅不羁的鱼难成。鱼难成粗布素服,在达官显贵中一片绫罗绸缎中,格外失色,月娘却一眼便看中了他。
月娘对他莞尔一笑,轻轻拨弄手中琴弦,她委实看不上这屋中除去他之外的旁人,这一曲,只当作为他而奏。古琴本就不该在此处演奏,如此浮华烟瘴,哪里配得上古琴?可月娘是艺伎,用她当时的话说,她与她的才华,生来就是给人糟践的。
月娘纤纤玉指在堂中轻轻一拨,众人都说月娘琴艺甚是美妙,然而,只有鱼难成摇头。月娘在离开宴会之后,在画舫外叫人请来他,询问他为何摇头,鱼难成借口小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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