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身家抛(二)(1/3)
在门口僵持了半天,陆庭芝还是没能拗过那个凭一根手指就可以碎裂他的衣衫,一句话就可以让他找不着南北的女人,气闷地随她踏进了堵坊。
姜夫子曾严厉告诫,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暗藏着yù_wàng和贪念的种子,有些暗昧的东西会在不知不觉间令那些种子萌芽,尤其是赌和淫,不啻是会催发种子的强力养料,若不能及时扼杀,终会生出充满致命的毒果。
所以他根本不愿与赌这东西沾上半点干系。
明明是如此害人不浅的东西,为什么这些人会那么傻,偏要浪费时间和生命给赌坊送钱?
自古以来,何尝有人见过开门迎客的是为了亏本赔钱?
敞阔的大厅摆了近十来张赌桌,每台赌桌都被人围了个严严实实。三教九流的赌客,此起彼伏的叫开声和叫骂声,吵得整个厅内沸反盈天。厅内的装潢就算再是富贵华丽,也全然是个乌烟瘴气之地。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赌厅正中的墙上,竟还极为招摇地挂着两行别有寓意的字牌,“滚滚红尘江湖路,不问生死不归处。”
分明道出了其中的凶厄,可那些赌徒们,一个个居然都视而不见!
一见二人步入厅内,赌坊的伙计立马谄笑着迎了上来,“二位,想赌点什么?大小还是牌九?”
她开门见山地说,“劳烦小哥带路,我们要进不归堂。”
“请二位先在这里等一下,”那伙计瞧了二人一眼,神色并没有多大的意外,转身走向了厅内,向一位正兴致勃勃站在赌桌旁观看赌局的中年男人低声耳语,“掌柜的,来了两位要进堂子的。他们不像是分堂的人,也没有分堂的令牌。”
那中年男人一身的绫罗绸缎,头戴高冠,脖上挂着金灿灿的项圈,周身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财主气息,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老规矩,让老袁会会他们。”
伙计得了掌柜的吩咐,带着他们径直穿过了喧哗的外厅,转入相对安静的内厅,然后又进了内厅右方的一个厢房。
厢房里只坐着一个肥肠满脑的胖子,正啃着手里油渍渍的半只烤鸡。
胖子斜着眼睛觑了伙计和他们二人一眼,突然两眼发亮,将手中的烤鸡丢在一旁的空盘中,咀了咀自己的手,用油腻的拇指顺了顺同样沾满了油的八字胡,舔了一圈满是油光的嘴唇,“小美人儿,你是来找我的么?”
伙计赶忙上前一步,低声禀告,“袁爷,这二位客官想要入堂。”
那姓袁的胖子满脸淫笑,一双眼睛落在她的身上半点都不移开,根本不将身旁的陆庭芝瞧上一眼,“美人儿想进不归堂?那要看美人儿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笑问,“要怎样的本事?”
“美人儿敢不敢与我赌上一把,若是你赢了,就可以进入不归堂。但若是你输了的话,可就要任凭我处置。”见她的脸上浮出笑意,姓袁的胖子更是满眼色迷迷的盯着她,“怎么样,美人儿赌不赌?”
“赌啊,当然要赌。不赌一赌,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输呢,对么?”说话之间,她已毫不迟疑的坐了下去,然后笑着问,“袁爷,我们怎么个赌法?”
她今夜来此到底所为何事?她会赌么,万一输了怎么办?难道是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所以她根本不怕输,也不怕输掉之后对方的留难?可为什么又一定要带上他?陆庭芝心里有无数个疑问闪过,却不敢再忘记答应过她的事,只能干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她。
“既然只有我和美人儿两人,就来个最快,最简单的赌法。”姓袁的胖子想了一会儿,抓起桌旁的一只骰盅,晃了晃,然后揭开了盅,拨弄着其中的几颗骰子,“我和你各摇一次,摇出的点数大小,决定你我的输赢。”
她轻笑了一声,两眼露出懵懂的神色,“这也算是赌么?”
姓袁的胖子眯着眼睛,笑道,“任何对未知的结果押上筹码的行为,都可以叫做赌嘛…”
“也对,”她手腕纤巧的一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由袁爷先请,如何?”
“就依美人儿的意思。但美人儿你若是输了,可别想抵赖…”袁爷咧嘴笑起来,满脸的横肉挤成了一堆,看上去十足的奸诈,又十足的猥琐。
袁爷抓住骰盅的手一抬,立马摇了起来。
他明明说好要赌得简单,迅速,却好似有意要在她面前显摆,先将骰盅抛向空中转了三圈,左手接过摇了几下,又扔回给右手。
陆庭芝看得心中直犯嘀咕,这胖子该不会是在表演杂耍吧?
直到快被晃得头昏脑胀的时候,骰盅咚的一声被重重的按在了桌上,袁爷仿若胜券在握般的笑了笑,就要揭晓骰子的点数。
“且慢。”她忽的出声,喝止了袁爷。
“不归赌坊的规矩,赌局一旦开始,分不出输赢,绝不作罢。”袁爷的脸色也倏的变了变,“美人儿,你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才反悔吧?”
“袁爷误会了,我自己做下的决定,从不反悔。为了以示公正,我想请这位小哥来为你我开盅,我的这点请求,袁爷不会不答应吧?”她指了指方才带她和陆庭芝进入厢房的那个伙计。
那伙计仍候在一旁,正巴巴地等着看她的败局。
姓袁的胖子想了想,将手从骰盅上移开,朝伙计招了招手,“这有何难?进宝,就由你来开。”
“多谢袁爷。”她甜甜一笑,手掌轻轻搭在了袁爷放在桌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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