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辽使(1/2)
汴京城的热闹,在那队浩汤人马进京之时,街道两市,挤满了民众,观瞧来自北边辽阔草原上的那个民族,那里的男儿,是健壮的,那里的女儿,亦是爽朗的,她们可以同自己的父兄一样,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街市上,接受万目注视,不羞赧,不躲避,落落大方。
如今日,那宝驹上一袭红衣,身材高挑的银镜公主耶律南音,穿着绣云团的羊毡小衣,踩着红凤长靴,梳百宝花髻,腰间别着一柄弯月小刀,见她娥眉高描,琼鼻似玉,目如朗星,脸比盘月,胯着烈马,好一派英姿飒爽。
她是个自由惯了的人,若是能选,想必她宁愿守着那片草原,一生都不想见识所谓汴京繁华,可是,没得选呀!
数月前,辽国王宫大殿内,一出预谋已久的戏码搬上了台面。
萧氏王后,名燕燕,单字绰。
并非是什么人如其名,萧绰此人,绝不是“莺莺燕燕”之辈,那是一个谋略、胆色堪比男儿的奇女子,耶律南音的母后。
“与宋和亲,势在必行,若主上拿不出令人信服的说法,就不必多费口舌了。”不容置疑的一句话,让整个内宫的气氛冷到了冰点,萧绰面沉似水,双眸死死凝视着一个结点,紧闭双唇。
下首披着墨色大氅的驸马韩昌、太子耶律隆绪均低沉头颅,不敢作答,哪怕是身侧的辽帝耶律贤,也是酝酿了良久才应了答。“南音可是孤的女儿,今我大辽兵强马壮,岂到了与他宋室求和的局面。”
“兵戈相对我们当然不怕,如何减少受损兵力才是重中之重,纵观宋室,云中符家,汴京高家,还有一个北汉降将杨家,哪个不是劲敌,上一战,我们可是损了两万精兵啊大王,如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属实并非明举,望您三思。”萧绰说着,微侧身向耶律贤行了个半礼。
耶律贤有些气闷,不想同萧绰过多辩驳,只朝廊下喊道“韩昌,你说。”
闻言,韩昌倏地抬起了头颅,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托出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眸子,衬着两瓣薄唇,轻声应道“依儿臣之见,和亲之事可行。”
“混账!”耶律贤怒气迸发,伴着一盏陶碗的滚落阶前,怒骂道“连你也害我南儿,她可是东音的同母妹妹。”
“主上此话甚怪,莫非您是觉得臣妾善妒,容不得南儿吗?”萧绰举目注视着耶律贤的背影,语气中带着些质问。
耶律贤稳稳心气,继而坐了回去,随口应道“孤没这么说。”
韩昌见此状,倒也不慌不忙,屈臂行完一礼,轻声道“父王息怒,母后莫急,且容儿臣一言,今我大辽的确日渐强盛,可宋室亦是如日中天,儿臣自幼征战,从未有近年来交手的如此吃力,经一战少则修整半年,多则竟要十月,如此往复,确非上策,依儿臣愚见,如今与宋修好,求得喘息之时,才是要务,纵观古今,和亲是睦邻求好的最佳途径,不必要我大辽巴图鲁浴血鏖战,一位公主,可以换得数年和平,此计是上策啊!儿臣何尝不知父王怜爱银镜公主,东音又何尝不顾念姐妹情分,只是如今,没有比银镜更合适的人选,总不能让铁镜玉镜两位未经世事的妹妹,去汴京皇城吧!”
“你”耶律贤一时哑言,只拂了拂袖,侧坐了身子,那旁韩昌同萧绰交流了一下目光,继而劝道“父王爱女心切,自是不舍,可是宋室诸位王爷皆是识礼之人,未必不是良配。
“哼,良配”,耶律贤嗤笑一声,指着韩昌气道“你呀,早就计划好了。”
“请父王体恤儿臣对大辽的一片忠心,允公主赴汴京和亲。”韩昌躬身拜俯下去,极其恭敬地说着。
最终,耶律隆绪还是做了妥协,而得知内情的耶律南音,骑着烈马在草原上跑了一天一夜,回了内宫,没吵没闹,平平静静地拿过了嫁衣,接受了这个事实。
汴京城是繁华的,耶律南音身处其中,大概才明白为何辽国勇士宁愿拼上几代人的性命也要挑起战乱,入主中原,富饶之地谁不想得。
耶律南珠心下想着,耳畔骤然想起太子耶律隆绪的问话“二妹妹瞧着这汴京如何?”
“很美,比草原上更美。”耶律南珠淡然回应着,语气中听不出半分忧或喜,韩昌微侧身子,回身打量着她那几乎平静到冷淡的面庞,劝道“马上就入宫城了,你姐姐再三叮嘱我,要让你选一个称心的夫君,你也别冷着脸了。”
“称不称心有什么要紧,姐夫不必忧心,我既然答应了,就绝不会跌了辽国的面子。”耶律南珠换上一个笑脸,满不在乎地应道。
韩昌瞧她如此,心中略有不快,又上下审视了她一番,方转正身子驱马向前。
宫城外早已站满了迎接的人,远远望去,拥簇的威严浩荡,韩昌等人下了马,卫王元佐远远禀了手,口中道“诸位一路征尘辛苦,本王特替父皇前来迎接特使。”
“有劳殿下亲临。”韩昌上前笑着寒暄道,转而回身指着耶律隆绪介绍道“此乃我辽国太子殿下。”
耶律隆绪微微颔首,笑道“卫王殿下有礼。”
“太子殿下有礼”卫王还礼道“此处不是叙话之地,我家父皇已备下酒宴,诸位请。”
“请”耶律隆绪随着赵元佐等人入内,韩昌落后一步,低声对耶律南音说道“这是卫王元佐,赵官家最得意的皇子,他右边那个穿着红衣裳的是陈王元僖,人才一流,也是个有心思的人,再瞧左侧穿墨色衣裳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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