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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宪薇迟疑着,看了彩络一眼,彩络会意,忙笑道:“正是我们太太的手艺呢,特意为六姑娘绣的,七姑娘都没有呢。”
俞元薇倾身过来细看,又道:“果然是一番慈母心肠,这针法好生新奇,我竟从未见过,有心学一学,不知妹妹可愿解下给我细看一看?”
此言一出,彩络大惊,忙抢着道:“这天气骤凉,我们太太担心六姑娘着凉才特地给她戴上的,若是解了只怕容易着凉,大姑娘若是喜欢绣样针法,不如索性去问我们太太,岂不更方便?再者我们太太为新出生的八姑娘绣了好几件肚兜,也是一样的针法,大姑娘想看,回去便能看到呢。”一面说,一面悄悄拉了拉俞宪薇的衣袖。
俞宪薇会意,也道:“长者赐,不敢辞。我实在不好辜负了太太一番心意,还请大姐姐见谅。”
俞元薇无端碰了个软钉子,不由脸色微红,窘迫地垂下眼,道:“妹妹既然如此说,那便罢了。”
俞老太太却是瞧不得自家大孙女受一星半点委屈,不悦地瞪了彩络一眼,道:“一件衣裳罢了,还能是什么金贵东西,屋里这么暖和,六丫头只管解下来给你大姐瞧瞧,我这里还冻不到你。珊瑚,带姑娘去内室。”
既然祖母发话,俞宪薇只得照做,彩络连半声都不敢吭,心里已经急成热锅上的蚂蚁,惶惶难安,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珊瑚引了自家小姐去内室。
果不其然,随着一阵窸窸窣窣衣物的声音,珊瑚突然一声惊呼,吓了厅内众人一跳。彩络却是心中一沉,腿脚发软,几乎有些站不稳。
俞老太太手上茶盏一抖,险些溅出水来,心中薄怒,喝道:“好端端的怎么这般冒失,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俞元薇正在给俞老太太剥蜜橘,闻得声音,也不明所以地往里看。
只见珊瑚一脸惊慌,慌慌张张跑了出来跪在俞老太太面前,结结巴巴道:“老太太,六姑娘……六姑娘脖子上……”
“六姑娘怎么了?”俞老太太察觉出不妥,忙回头去看,却见俞宪薇低着头,跟在珊瑚身后慢慢走了出来,虽然有两鬓的垂髫遮掩,但那露出来的脖颈处皮开肉绽的血痕仍然触目惊心。
俞元薇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蜜橘滚落到地上,汁水四溅:“六妹妹,这……”
俞老太太已是大惊,站起身厉声道:“六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彩络心头一片死灰,腿一软,已然瘫在地上。
44第四十四章 何错之有
因着幼子新丧,俞老太太的寿辰省俭了许多,客人们午宴后便各自回府,当晚也并未大摆流水席,只是晚膳时节,俞家崇德堂灯火通明,丫鬟们脸上一扫喜庆颜色,都带了几分惊惶之色,大气都不敢出,心惊胆战听着屋内的动静。
旁边的俞宪薇一直在低头垂泪,任俞老太太如何问她,她也只是哭,半字也不曾说,俞老太太以为她不肯轻言母过,越发生出怜惜,对小古氏也多了几份嫌恶。
珊瑚一边小心翼翼给俞老太太揉按着太阳穴,一边悄悄瞥了眼地上跪着的小古氏。
小古氏今日屡受打击,已然灰心,跪在地上,满脸颓丧绝望。
看着她这模样,俞老太太更加不喜,觉这儿媳实在是欺软怕硬,无能得很,不由怒意更甚,挥手让屋内下人们都退下,只留了两个心腹老妈妈在内,这才坐直身子:“怎的,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小古氏缓缓看了婆母兼姑母一眼,心头傲气汹涌,只管抬头道:“儿媳无话可说。”
俞老太太见她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拉过俞宪薇,指着她脖颈处伤痕,怒道:“人证物证再此,你自然是无话。看园门的婆子都交代了,六丫头进你院子之前还是好好的,结果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脖子上就这么大一块伤,若是再重一点,岂不是就要了她的命了?你也是堂堂诗书礼仪人家出身,竟也能下得了这狠手?!如此狠毒心肠,真真是践踏了古家和俞家的门楣!”
这指责的话实在是太重了,小古氏听得脸色惨白,狠狠瞪了俞宪薇一眼,俞宪薇从指缝间看见她怨恨神情,只低了头嘤嘤哭泣,做出十分委屈的样子,她和小古氏之间,迟早都有这么一遭的,与其被小古氏责打,忍受日后无数的磋磨,还不如早早和小古氏做个了断,横竖这虐待女儿的罪名也不算委屈了小古氏。
眼前情景竟隐隐有几分似曾相识,俞宪薇心底流过一片悲意,从宫粉到小古氏,自己这栽赃的事是越干越熟练了。
但小古氏岂是坐以待毙之人,怎容得这脏水泼上自身,忙辩解道:“老太太实在冤枉儿媳了,六丫头那伤,确与儿媳无关。且这孩子不知从哪里听了些歪言碎语,竟嚷嚷着说我不是她亲娘,平日里也不服院里妈妈管教,儿媳纵有心教导于她,却碍于她所言,每每束手无策,只得由着她去,却是连根指头都没动过她的。”她有些后悔当时屋里只留了自己的心腹,如今即便是提出让她们为自己作证,俞老太太定也是不信的。
听到俞宪薇已知晓自己身世,俞老太太颇有些震惊,百般狐疑地扫向六孙女,目光阴沉晦暗。俞宪薇一惊,她素知俞老太太为人冷漠心狠,且最恨别人愚弄自己,若她信了小古氏,只怕对自己不会留半分情面。俞宪薇便想加一把火,忽然想到方才俞元薇离开时那若有所思的眼神,便隐隐有了个猜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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