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雪夜之死(2/3)
之中,他抱紧了那些钱财,明明腿脚有些吃痛了不利索,却还是严寒笑意。我当他要财不要命,便劝他去街边的医馆让郎中瞧瞧。他果真听了我的话,进了医馆——却不是请郎中瞧病,而是将所有的钱财都一股脑儿掏出来,搁在了那郎中的面前。”兰芽忍不住问:“他要做什么?”
虎子扭头过来,凝望着兰芽。兰芽不知自己是否眼花,仿佛见虎子眼中水意一闪。
兰芽的心便揪了起来,急切问:“你说,究竟是怎么了?”
虎子深吸口气:“……他对那郎中说,买药。他要那郎中将那些钱全都买成药材。”
兰芽不由得攥紧了衣角:“他买那么多药,做什么用?倘若只是他自己用,也用不了多少。”
虎子点头:“他说,请郎中将那些药材施舍了。若有贫苦无依的人来寻医问药,便请郎中将那些药材奉送。”
“原来,如此。”兰芽猛地背过身儿去,凝望着银白水面,用力用力地吸气。
话说到此,便不难明白,何以虎子会甘愿跟着月船在一起。纵然明知道他是个神棍,也愿意与他结交……
神棍骗钱,却不为己。
虎子说完了,深吸几口气,平复下情绪来,只道:“只可惜,直到此时却还打听不到月船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怎样了,究竟有否平安出了守备府,现下又到哪里去了。”
兰芽凝望水面月影,幽幽道:“你不必担心他,他不会有事。他当已离开南京,北上而去了。”
虎子闻言一怔:“你怎知道?”
兰芽没有回头,只凝望水中月影,淡淡一笑。继而钻出船篷,问船家:“老人家,我们今晚想包下这条船来,所费几何?”
船家怔了怔:“小老儿终究有了年纪,怕是无力整夜摇橹……小哥儿,真真对不住了。”
“不必老人家为难,晚辈图的也不是整夜坐船。晚辈只是贪看这月色金陵,留恋不舍,便想今晚索性不回去了,在这船里卧看明月……可否请老人家通融?”
船家一听是这样,便连忙摆手:“既然只是这样,那小老儿这条船便给小哥儿拿去使便是,又何须银钱!”
兰芽忙躬身施礼:“那晚辈就多谢老人家了!”
虎子听了又惊又喜,一步窜出来,握住兰芽的手:“你是说,今晚你我,在此过夜?”
船家吓了一跳,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虎子。
兰芽红着脸踢了他脚踝一下,低低道:“……你别引人误会!别忘了,现下情势未明,今晚也不宜回悦来客栈去。咱们躲在船里过夜,就算怀仁要追查也想不到咱们在此间啊。”
虎子这才恍然大悟,红着脸对着兰芽傻笑。
京师,顺天府。
夜色弥漫,红灯飘摇。
贾鲁一身红袍,目光幽幽盯住立在堂下的凉芳。
凉芳一袭藕色长衫立在灯影里,浓淡相宜,望而生姿。
从前兰芽跟凉芳在灵济宫里“争风吃醋”的传闻,贾鲁多少也都耳闻过。从前还只觉得有趣,总以为一个戏子又怎么可能当真气着兰芽那么古怪精灵的人儿去……可是此时看来,却颇有些心魄摇动。
这顺天府好歹是京畿首府,这大堂谁上来都得抖三抖,可是眼前这藕色长衫的戏子,却面不改色,眼中依旧盈盈有波。
贾鲁便猛地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凉芳便笑了。环顾这大堂,统共只有上座的贾鲁一人。可是他偏还要这么郑重其事,以府尹升堂的口吻与他说话,便怎地都觉着滑稽。
凉芳便拱了拱手:“大人说笑了。是大人差人传了草民来,大人又岂会不知草民是谁?又或者说,大人是不信任自己的手下,担心他们奉令却拿错了人?”
贾鲁忍不住冷笑:“你好大的胆子!”
凉芳眼尾轻扬:“草民若胆子小些,怕根本就不敢走进大人的顺天府大堂!换言之,草民既然敢立在此处,必定有胆回大人的话。”
贾鲁觉得有趣,缓缓挑起眉尖。
忍不住猜想,兰公子那小东西愿意跟这凉芳过不去,两个人儿当真斗鸡似的没完没了地掐……可是因为,她也觉得这个凉芳有趣?
若是无趣的人,凭她的性子,懒得理才对。
贾鲁便加了耐心,缓缓问:“那你可知,本府今晚传你前来,所为何事?”
凉芳叹了口气:“草民自然知晓:乃是为了草民大师兄与四师弟之死一案。”
“你倒坦白。”
凉芳依旧不慌不忙:“大师兄与四师弟就死在距离春和当不远的巷子里。虽经一夜风雪,然四弟的随侍顾念离幸而生还,还有春和当的伙计也发现了,他们自然全都与草民禀报过了。草民如何能不知道?”
一夜风雪之后,所有的痕迹都被白雪完美地掩盖了。顾念离虽然生还,却也被那虫子叮咬过,又在雪里被埋了整夜,所以直到此时还在神志不清中,纵然偶尔醒来说些话,也不敢坐实。
而春和当的那些伙计们,本就原是司夜染训练出来的人,个个嘴上死严,又精通大明律法,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全都摸得门儿清,倒叫贾鲁一时问不出什么来。
贾鲁叹了口气:“那两个死者,是叫清芳与沁芳吧?啧啧,死得可真惨啊!原本两个如花似玉的人儿,周身上下却都被咬出血窟窿,死时浑身血被吸干,死不瞑目。”
“而你,”贾鲁打量着凉芳:“却穿着这么一件艳丽的藕色衣裳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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