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1/2)
就算对清风啸没什么好感,卓琏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毕竟卓家在整个汴州都颇有名气,此刻若她说清风啸不好,除了显得轻狂,招致恶感以外,没有任何用处。
锅里的酒水早已烧干,瞥见众人垂涎的眼神,她抿着唇,动作麻利地将火堆熄灭,冲着围在外侧的百姓拱拱手,随即将摊位收拾起来,折身回到店里。
“甭管这清酒叫什么名儿,味道可真是不错,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可惜今天不卖,只能明日再来买。”富态的中年男子满脸遗憾,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严丝合缝的门板,不住长吁短叹。
旁边一个干瘦青年嗤笑一声:“快得了吧,不就是清酒吗?城里好几家酒坊都能酿出来,哪算什么稀罕东西?怕不是收了桓家的银子,才会帮着他们说话。”
林父也是爱酒之人,当下皱眉驳斥:“林某虽没尝过清无底,但闻到那股酒香,就能断定其中没加石灰,所谓‘酿时不著一点灰,满酌寒泉挹清泚’,指的就是这种清酒,你孤陋寡闻也就罢了,千万别血口喷人。”
中年男子也连连点头,显然赞同林父的观点。
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不住低声嘀咕:“这不是博闻茶楼的费老板吗?他要是贪财好利,每年也不会拿出银子设立育婴堂,给孤苦无依的孩子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像费老板这种家财万贯的富商,怎么可能被人收买?”
听到这话,干瘦青年脸色发青,也不敢得罪这样的富商,灰溜溜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很快消失不见。
酒坊外发生的事情,卓琏一概不知,她把沉甸甸的铁锅放回厨房,看到福叔正在灶台边炒菜,便挽起袖子准备帮忙。
“琏娘,厨房里烟火大,你跟夫人别往里面钻,还是去打酒吧。”说着,福叔挥了挥锅铲,明显是在撵人。
自打香泉曲造好后,福叔对她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以往的厌恶疑心半点不剩,因此卓琏也不好违逆他的吩咐,只得从厨房中退出来。
桓慎等人坐在院中的石桌边上,罗成抻长了脖子往仓房看去,口中连道:“桓兄,你家的米酒已经酿好了,能不能卖我一些?拿回家也能孝敬孝敬我爹。”
“能是能,但清酒数量不多,价格颇高,每人只卖一升,切不能多了。”
罗成将剥了壳的花生扔进嘴里,含糊不清说:“一升就不少了,小酌几杯,足够喝上大半个月。”
说话时,卓琏端着托盘走到桌前,她低着头,掌心托起瓶身倒酒。翠绿的液体滚滚而落,香气虽不如加热后浓郁,却十分霸道刺激,简直能把人的神魂都给勾了去。
罗成双眼发直,喉结也在不停滑动,等卓琏将杯盏摆放在众人面前时,他忙不迭地抿了一口,刚毅面庞陡然涨红如血,捂着嘴不住咳嗽着。
见状,杨虎瞪了瞪眼,问:“这酒闻着挺香,有这么难喝吗?”
桓慎未曾开口,此时卓琏站在他身侧,那双柔荑轻轻抚弄瓶身,皮肉光洁,指甲粉润,明明干过不少粗活儿,竟连一个茧子都没有,远比粗瓷瓶要细致数倍,不知摸起来究竟是何感受。
罗成呛咳了好半天,缓过来后没有答话,反倒将酒瓶抱在怀里,无论如何都不撒手。在座的也不是傻子,哪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即将酒水往嘴里送,尝到了那呛辣醇厚的滋味儿,一个两个都愣住了,没想到酒水会像茱萸那般,辣的人舌尖发麻。
“米酒以清光滑辣为佳,清是说液体清澈,不浑不浊,也无浮蚁飘在其上;光是指酒体纯正,色泽透明;滑乃是酒水不甜,不会粘在杯盏上,口感柔顺;至于最后的辣,则是代表了酒度高低。”卓琏微笑着解释。
周朝的米酒大多甘甜,呛辣浓厚的十分罕见,偏偏嗜酒之人最爱的就是这股味儿,面对香甜绵软的浊醪,实在是下不去口。
“我活了二十年,头一回喝到这样的酒,嫂嫂,桓兄抠门的紧,只准我们一人买一升,能不能买一斗?银钱不是问题。”
浊酒论斗,清酒论升,清无底刚酿好不久,还没拿到店里,要是全都卖给了城中卫士,酒坊哪能打响名气?
“家中存货不多,还请各位见谅,下回要是有新酒,妾身定会送到府上。”将瓷瓶放在桌上,卓琏又说了几句,转身进了仓房。
罗成杨虎等人连道可惜,不过他们知道桓家酒坊的难处,也没有强求,反正酒坊就在这儿,跑是跑不了的,到时候再来买就是。
黑眸盯着那道纤细窈窕的背影,桓慎仰着头,将米酒一饮而尽,芳烈甘醇的液体划过喉间,体内像是烧起了一把火,四肢百骸都翻涌着热意。
翌日天刚亮,桓家酒坊还没开张,就有不少客人排队站在石阶下,其中以男子居多,妇人倒是少了些。
桓母甫一推开门,整个人就愣住了。
有客人扯着嗓子道:“老板娘,为何还不开始卖酒?我们肚子里的酒虫都快被勾出来了!”
“且先等等,这就卖了。”
桓母快步往屋里冲,卓琏则站在瓷瓮前,将封口的红纸撕开,手里拿酒提子轻轻搅动,色泽透明的酒水从半空中滑落,叮咚作响。
“清无底刚刚出窖,每人至多买一升,一升三百文。”
往日为了不让酒坊闭店,桓母将浊醪的价格压得极低,每升只要二十文,价格低廉,几乎到了亏本的程度,如此才能吸引更多的客人上门。但酿造清酒所耗费的成本是浊酒的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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