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八骁幻顶穹(1/2)
朝堂与江湖。
从前朝堂畏江湖,那些身怀异术的人无规无矩、不惜死活,走在巷子口、坐在车舆间甚至卧在床榻上都有可能被他们偷袭。
从前江湖愤朝堂,俸禄几乎等同于庸庸碌碌,他们永远都在那个样子,只有刀口架在脖子上,才会想想做错了什么。
然而庙堂深沉、江湖高远,自古至今从未有过大规模的对立。江湖人有的讲求快意情仇、有的讲究闲云野鹤,有的苦研一门功法,大半生未得其奥义。
总之,江湖人五花八门,各有各的忙法与活法,把这样一个群体号召起来,背后的耕耘难以想象。
当然,这已不是大雍时代那个纯粹的江湖,而是掺杂了很多“杀手”的故事。但骨子里的不事权贵不曾改变,纵然是那太傅之职也不及金樽清酒。
说起太傅,便说起了这次干戈的“名义”。
大雍最忌“出师无名”,此行的名义颇是让人意外——
斩童贼、正纲本。
这“童贼”指的就是当今的翎国太傅童尤,连他本人都吓懵了,这“贼”字从何而来?但仿佛就是一夜之间,翎国大地传遍了一份“童贼九宗罪”的文书,扣军饷、结朝臣、尽贪渎、篡律令……
童尤当然不怎么干净,但如此笼统的东西又让他有些想笑,这般编纂罪书也太不动脑了。但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此事缘何在一夜之间传的沸沸扬扬,他在第一时间拜见了翎王,痛呼奸人作梗、无视翎国权威。
但对古扬来说,这些都不重要,即便童尤在三天之内洗清一切罪名并由翎王澄清天下都无关痛痒。
他要的只是一个动机,哪怕它看上去很是粗糙。
羽衣涧到圣翎城,九百里之遥。
凌潇天池是个神奇的地方,不止是潇水的发源,从历史上看它还充斥着轮回与宿命的味道。
八马套车,马是云骁马。
云骁马是当年潇国最优质的马匹,身上流有水纹图案,水纹越是规整价值便越高,最好的云骁马被称为“水鬃云骁马”,即是说连那鬃毛都能看到水纹的过渡。
八匹水鬃云骁马之后,是一辆轴长三丈的马车,衡轭之上八銮之响,车身左右飘渺流云。最引人注目的,是这车舆上的盖顶,不同时间的日光射在上面便会展现出不同的色泽,时而如金纹流走、时而似孔雀开屏、时而风起秋叶、时而夏雨淅淅。
后来人们把它称作“八骁幻顶穹”。
车舆之前三尺之处,立着一杆通体青黑的双尖长枪,枪杆像斑驳的树皮,蜿蜿蜒蜒像龙蛇游走。双头各有不到一尺长的枪尖,枪尖有些泛红。
“画穹”。
古扬想要的动静,只凭这八马一车显然不够。
若有一双可俯大地的眼睛,定会被这九百里之路震诧入髓。
黑衣与花脸,成为这片天地最悍的符号,每过五十里,便有战马汇涌,队伍越拉越长。
黑马黑衣长风烈,黑风黑云摧城阙!
一条黑龙直刺翎国大地!
一面漆黑的金边大旗,上书一个血红的“古”字,万千黎民无不胆寒避退,衬着那冷冽的黑衣,仿佛真是一支从古时跨越时空的“异世之师”。
黄昏时候,从西方而来的他们,正好被那血阳所映衬,马背之人所执的半月弯刀映出煌烨的光彩,那一袭袭黑衣恍若镰刀般锋利,透着悍然无匹的气势!所过之处,苇如牛舌舔、虎狼皆颤巍!
他们从何处来、要往何处?是要杀神明还是屠奸佞?无论怎样,那一面古字大旗在翎国浩土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马蹄声,也不乏杀戮声。
千骑直捣圣翎,所行岂会无阻。
越是逼近王城,所遇到的阻力也就越强,即便如此,也是尽显不堪一击。
好似马踏泥牛,来阻的力量莫说对峙,连让这支黑风之师慢下来的实力都没有,一边杀戮一边驰骋,速度竟是丝毫不减。
木龙士驾车,龙覆雨亲临在侧,“望月三十六星”领行冲阵,除非重兵提前合围或是实力接近的战队来阻,否则想拦下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倒是黑衣大队的背后,一如之前集结那般,也渐渐汇流成一支数量可观的兵马,可惜他们被越落越远。待到快入王城时,已被足足甩开三百多里。
圣翎城北三十里,小汤原,便是“护国军”的驻扎之地,除去抵御“北患”的军队外,剩下的三十万大军都在这里。
举城而望护国公府。
但太史瑜静默而坐,他有理由阻击古扬,但也有很多理由不作为。
首先,童尤罪书大彰天下,这“斩童贼、正纲本”颇是应和民怨;其次,若是古扬硬闯王宫,首当护佑之责的乃是禁军,如果护国军也平定此事,日后这朝堂之上岂不更要说他太史瑜无孔不入、以纲遮目了?
当然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太史瑜想看看古扬究竟要做什么,他知道这一切的名义都是编造,但只用敌、友来形容他二人的关系未免太幼稚了。
太史瑜从来就不是个简单的人,他是智略的完全体,这世上有古扬和没有古扬,他都假想过。甚至,有没有牧遥他都想过。牧遥与古扬并存、牧遥与古扬反目,终究哪一种是最利于自己的,他统统都有过深思。
那古扬终究是要离开的人,再如何染指这大雍山河,最终都不过是他的底力。帷幄了大雍的江湖与庙堂,所归注定是茫茫海疆,那么这江山与湖海最终会是谁的?
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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