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东京(1/2)

金乌耀华，大羿神留给世人最后的恩泽，入眼处尽是一片青蓝，大海与穹苍接壤，无穷无尽的碧波直映入眼帘。那黝黑透亮的暗礁上爬满了肥硕的海贝，手掌轻触贝肉，贝壳受惊似得pēn_shè一股黏液，水润光滑液体很快就渗入人体肌肤，这是海女最原始的护手霜。水面下暗礁丛生犬牙交错，锋利的礁石尖端如利刃般在金乌挥洒的金光下闪烁着莹莹寒光。每每有旅人乘舟于此，都不禁会对这天地造化心生畏惧。

现在通行的这条据说是最安全的水道也仅仅是隐隐在几个比较常出事的暗礁上系上了红绸来警示，旁边便是频繁的暗地漩涡和汹涌的波涛，若是不甚卷入海祸即使拥有鬼神之力也会瞬间化为乌有，尸骨难寻。此地地势极险，隅川和荒川等河流流经此处集聚水势汇入洋洋大流的东京湾。因其水势暴烈，暗礁林生，水声激昂生出凄厉声响似是鬼哭，向来被称为“鬼哭湾”。行路至此，便已到了江户境内，这“鬼哭湾”正是到达江户之都东京的必经要道。

关于江户的传说甚多，通为流传的版本说这江户本是始皇丹师徐福携三千童男童女寻长生不老药未果，流落至此所建。寻药不利，回航必是死路一条，这些人便于此定居下来自称虾夷族，取夏裔的谐音。如今江户故地仍有虾夷族先民留存，这支先民自称“阴阳师”，自感身有罪孽隐没于江户千山万壑之中，向来不与外人接触。

江户传言在此建国的徐福是个人首龙身的神灵，号为“神武天皇”。神武天皇在江户教人种植农物捕鱼为食，采桑养蚕，织布行医。徐福一手建立江户，死后化为江户第一山：富士山。在江户各川地人们都打心眼里尊敬神武天皇，各地町区也都随处可见神武天皇祠。

但如今东京的天皇却并非神武天皇徐福的后裔，而是个世代传承名叫“柯南”的德川幕府将军。野史传闻最早一代的柯南出身于荒川贵族德川幕府，曾与织田信长同盟，因织田信长死后的政权继承问题，与羽柴秀吉，柴田胜家，织田信雄三派，分庭抗礼，战败后逃入江户，入赘江户川天皇皇室，而后世代承袭天皇皇位。

此时“鬼哭湾”水道隐隐传来舟船拖锚的声音，如长蛇般蜿蜒的一队船舟，正是在江户和荒川之间行商的船队。这江户与荒川之间向来有船队往来进行贸易。以江户的玳瑁，珍珠药材桑麻等物更换来自荒川的茶叶，铁器以及金银首饰等物。虽然长途跋涉，险境重重，但奔走一趟获利颇丰，很多商人在走头无路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跑这一趟，富足余生。故此千百年来船队贸易不曾断绝，反而越发兴盛起来。

这支船队的凯普藤是个看起来估摸着四十多岁的青壮汉子，名叫胧车。虽然岁月已在他的鬓角留下了斑白的痕迹，但乍看上去依旧壮实精悍。身着一件干练的武士袍，下摆紧紧扎在裤腰带里，从短袖间稍微露出的满是肌肉的臂膀，不难猜出他那铜铁浇筑般硬实的胸膛有多大的爆发力，结实的小腿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流动着黝黑的光晕。胧车是这条水路的老凯普藤了，粗算下来他从十几岁时便随父亲出来行商，现在在江户，胧车属于为数不多的“把头”，手下的船只也有六七条之多，胧车的名字在这偌大江户川简直就是活招牌，货主们放心把货物交给胧车的船队，让他带着托运过这段漫长又惊险的水路。

海风在“鬼哭湾”里游荡，时不时激荡起几个巨浪拍打在船身上，湿漉漉的水花一个接一个浸润衣角。船队此时已保持着一条长蛇状，断断续续的飘摇在水道里前行。

这时，不远的水里传来悠扬婉转的“呦呦”声，那是一群白鳍豚在“鬼哭湾”为行船保驾护航。白鳍豚在江户的传说中是神武天皇座下神兽，听命于神武天皇保佑往来船只的安全，在江户川是受人人爱护的吉物，几乎每条船上都会纹饰着白鳍豚的模样祈佑平安。胧车看着不远处护航的白鳍豚，正有些出神，却突然听见后方的船队隐隐传来些许骚动。

行走在江户川的船队中，或多或少都会夹带着几位采珠女随行。江户川里穷人家的孩子比较多，所以为了生存很多女孩早早就出来采珠养家。这些女孩大多灵动瘦弱，由于采珠需要在水里久泡，采珠女肤色白皙水润却难免皱皱巴巴的。江户人称这些采珠女孩为“海女”，寓意大海的女儿，希望能佑护这些女孩平安采珠。海女除了采珠，也需要为凯普藤侍寝，在商队里俗称“暖船”。

胧车大声吆喝，原来是一个年轻的海女看到白鳍豚跪下祷告时，不小心被周围海浪拍打下水，而不远处的死亡漩涡渐渐将她吞噬了过来去，眼见着就要在“鬼哭湾”添入新的亡魂。

胧车虽久经风霜，见惯了这些场面，到此时心里也不禁刺痛，那个海女名叫椒图。去年才跟着船队出海采珠，她的家里人貌似也不在乎这个女儿，只是在收到她辛辛苦苦采珠挣的那点钱时，她的父亲才会给她一个笑脸。这小姑娘十分开朗一直都是一张笑脸迎人，模样也很是俊俏，这两年一直为胧车“暖船”。

椒图惊恐凄凉的叫声在水中渐渐隐没，忽然，船队中又爆出一声惊呼。只见船队后方瞬间蹿出三道人影，如同鸿羽般拂过众人头顶，一溜而过。当先一人从椒图落水的船边飞扑入水，手中挥出一根长绳，恰好缠住椒图脚腕，将其从漩涡边扯顿了一顿，飞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