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57章 五转风雨北境乱(1/2)

当日晚宴，卿寒换了一身碧华玲珑裾，凤目之下妆容更是无双。十四远远望见，不由瞠目，微停片刻才拉过卿寒，低语道：

“今日早些时候，你去哪儿了？一下午都不曾见你。”

卿寒扬袖：“不过几时小别，难道……想我了不成？”

十四蹙眉，微微瞥目暗示：“倒是确实有人念你。”

卿寒一愣，良久方才会意，目光缓缓随十四望去。侧席之上，一人危冠珠钗轻执金盏，案上几根银箸正轻落成阵，微泛银晕。

“五哥……在做什么？”

十四斜视一眼摇头：“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卿寒白眼，片刻便觉此话确实有理。红纱飞扬间，卿寒信步而前，碧华裙袂只微拂一展便泛开淡淡桂香。墨千离觉香回眸，一见卿寒便浅笑道：

“你今日这身玲珑裙，甚是好看。”

卿寒凤目一瞥，狡黠启唇：“五哥今日这身玄衣珠冠，也很不错。”

墨千离微微听出卿寒的故意，不由侧目道：“不过数日不见，你倒是跟十四学坏了不少。”

卿寒拂袖至席上落坐：“五哥你向来不喜热闹，今日怎么反倒不请自来？”

墨千离似乎不经意一答：“我知你会来。”

卿寒撅嘴，这分明一句情深之言，到墨千离处却变得如此平淡，好似有莫大不情愿一般。卿寒回视独饮，正欲再言，却见墨千离指尖微微挪动银箸，数根相连恰是结为凌阵。

“这是……九尘风动阵？”

墨千离微移执箸：“不完全是。”

卿寒思忖，纤指微微叩案道：“难道是天煞之阵？”

“再仔细看看。”

卿寒挑眉细看，眼前银箸数根于一瞬间恍若又变，凌光轻闪间玄机忽现。卿寒眸中一亮，拍案道：“是这样！原来此中还有天雨、天云二阵，这四阵相连，相生相辅，果然精妙。”

墨千离点头：“此阵虽妙，却有几招破绽。方才来的路上我想了许久……但尚无对策。”

卿寒微言冥想：“这破绽……可在天煞与天雨二阵处？”

墨千离点头，眉目微挑高台。偏楼尽处，华盖下一袭龙袍竟正缓缓步近，风霜颜色收笑敛容。金盏轻晃，龙袍只拂袖间，众臣伏地叩首：

“参见陛下！”

“唔，”墨帝点眸展颜，“不必多礼，都平身吧。”

“谢陛下。”

文妃着一身九起流云凤华裙，凤步微摇将墨帝迎至上座。众臣起身，高台之上，箜篌悠然又鸣，舞女罗衣纷飞，纤指轻挽。

“此曲倒是颇有韵意。”墨帝呷茶侧耳，微微坐正，“是何人奏曲？”

文妃福身：“便是今日献香的天瀛使者乌羽格。”

墨帝点头赞许，微闭龙目倾听。台上弦音翩飞，侧席之旁，银箸微光却愈显凌厉。

“可有想法？”

“略有思绪。”

墨千离执盏轻饮：“不妨说说。”

卿寒道：“此阵中的几招破绽，无非是于天煞阵幻化为天雨阵时，阵形转变得颇为繁乱无章。若敌方此时觅得良机入阵，则这四阵便皆会于一时从中而破。因此我想……”

卿寒言尽落箸，微光于案上恍然连成一线，流转泛晕。

“我想将天雨之阵略作调变，如此……虽其威力不如从前，但天煞幻化时却自然有章许多，这先前的破绽，便也就不复存在了。”

墨千离挪动银箸细看，低眉思忖良久，方才点眸赞许：“竟果真如此。”

卿寒凤目一扬，蓦然想起一事，微微展颜道：“既然这阵图变幻甚多，不如……就叫它‘五转风雨阵’如何？”

“好名字！”

墨千离尚未及言，十四便自一边探头过来：“这阵图一会儿可别忘给我看看！”

“等阵图绘出来，自然不会忘了你。”卿寒撇嘴，一脸不愿，斜目间却恍然望见萧酌一身金甲自外而来，未及片刻便至眼前，面容夹带一朝风霜。

“五殿下。”

萧酌低眉对墨千离只微言几句，卿寒便见墨千离眉间恍然紧锁，面容微敛。

“五哥，可是有事？”

墨千离不言，只是挑眉望向上席，唇角一顿，旋即下沉深叹。

偏楼外冷风拂啸，一人匆匆步入，眼眸一顿，尚未止步便拱手出声：

“陛下，北境前线来报，突厥十万大军今正驻扎阳阙以东，有进犯阳阙国之意，还请陛下速决！”

沉音一扬，笙歌尽，纤舞停，偏楼内蓦然沉寂。墨帝睁目抬眸，唇齿间忽然无辞。南无绝闻言，猛然自席上而起，竟是盈泪蹙眉，自语良久方才轻跪俯身：

“陛下……臣女身为阳阙之人，对阳阙之事不能不问……今阳阙有难，臣女请先行一步离席，还望陛下准许……”

墨帝闻言微愣，一时间竟无所言。文妃与墨千离对视一眼，俯身朝墨帝一拜道：“陛下……虽说后宫向来不可参政，但臣妾以为，这阳阙乃是我大墨友邦，阳阙使者又情深义重，陛下还是……”

墨帝方才回神，思忖片刻便猛然起身：“阳阙向来为我大墨友邦，今既有难，朕理当遣兵施援。离王、泠王，朕命你二人速去准备，明日寅时随使者赶赴阳阙，不可有误！”

“臣遵旨。”

墨千离与十四对看一眼，拂袖背身而出。卿寒回神落盏，只与文妃会意便起身随去，烛光于案上恰是摇曳不定。

“五哥。”

卿寒出语，一袭玲珑裙在身后被风吹起。墨千离回眸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