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骊珠幻境(1/2)

程九序头发早已花白，面容和善，身穿一件靛青色的学宫宽袍，长发扎成一个发髻，很是有儒门名士的风范。他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扫视承天台周遭，缓缓开口。

“很高兴能在道试之中再次与大家见面，我也非常欣慰，能看到那么多优秀的后辈相聚于此，切磋会道。当说的话在开幕礼上我已经都说了，在这里也不赘述。溧阳榜上，希望有诸位的名字。同时我也希望，这场道试可以成为所有人明悉自身、取长补短的契机。

“接下来要进行的道试，照例在骊珠幻境中进行。骊珠开启后，参试的五十位学子将暂时进入幻境。骊珠幻境的四条路分别是火山、星辉、风雪、密林，前三条路无法使用道气，给诸位的时间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内，能从幻境之中成功走出的进入终选，而在两个时辰之后，尚未走出幻境的人会受到幻境的抵斥，ròu_tǐ有崩裂的风险，届时我会将你们带出幻境。你们在幻境中的表现，都将通过骊珠投射到承天台台底，望诸君得创佳绩。”

在周围的窃窃私语中，程九序将手按在那颗漆黑的骊珠之上。红色的气体盘旋在骊珠四周，淡淡的黑色光晕荡漾开来。旋即，承天台上参试者的身前突然浮现出一个青色气旋。

“诸位，开始吧！”

…………

当许玥将手伸到那个青色的气旋之中时，一股湿润而柔和的触碰感裹住了他。那种舒适感一瞬间遍及他的全身，仿佛一股清泉从他的身上流过，将他的紧张、疲惫以及一切负面情绪轻轻地抹去。那种感觉是如此令人愉悦，以致于许玥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在黑暗中，仿佛有刺目的光亮起。许玥眉头紧皱，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昏暗。

四周昏暗了下来，眼前的空气因为高温仿佛在波动，暗红色的岩石上时不时有噼里啪啦的火星蹦跳，极目远眺处全部是暗红色的岩石，远处传来轰隆而压抑的火山轰鸣声。许玥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头涌起一股不真实的荒诞感。

然后，他低头看向脚下，那里有一条分界线，再向前一步，便正式踏入了火山径的范围。火山径，骊珠幻境的第一关，考验的是学子的意志和承受力。许玥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向前踏出了脚步。

当那一步真正落下时，那股隐隐约约的压迫感突然肆虐开来，翻滚的热浪扑面而来，灼烧的疼痛感从脚底蔓延全身。许玥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下意识就像向后退步。但他立刻撑住身体，紧接着踏出了第二步。

那种灼烧感，像是在用烧得通红的烙铁去狠狠地捅一个新生婴儿的娇嫩肌肤。不只是身体上的，更是深入骨髓，许玥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颤抖。而令人窒息的热浪，使他产生一种仿佛置身于蒸笼之中的错觉与压力。就算明明知道实际上自己的身体并不会受到多大的损害，一切都是自己的精神过分放大疼痛与恐惧的结果，但是那种畏惧始终萦绕周身，无法消散。

只有两步，只是两步。

许玥突然惨笑起来，面容凄然。然后他狠狠地向前又踏一步，力气大的简直像是要把地面踏裂。煎熬感尚未完全袭来，又是一步迈出。

火山径上，身形单薄的少年面容狰狞，一步接着一步，脸上的表情仿佛疯魔，五官扭曲，脚步却踏得飞快，丝毫不乱。

…………

五十人，几乎同时踏上了骊珠幻境的第一关，火山径。承天台周围，人声鼎沸，五十幅投影打在承天台上，将众多学子的通关表现呈现在众人眼前。

大多数人选择的是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来，等到从疼痛中缓过来再踏出下一步。瘦弱的黑发少年疯魔般的脚步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只是在众多观礼者眼中算不上惊艳，只是有些出人意料。不少人甚至还摇了摇头，显得有些不赞同。身为溧阳学宫执法副宫主的户星海显然是其中之一，皱着眉头开口道：“这名学生就是王赫收的传道弟子？为何所求之道如此偏激，何必以执念苦苦逼迫自己？疯魔之至，如果心意难成，太容易心境崩溃，如何求道？”

最为年轻的褚鱼生抿起嘴，回了这位老资历的学宫夫子一句：“户副宫主可还记得铁界宁柯？”

户星海默然无语。过了一会儿，抬头叹道：“大世害人！”

对于众多进入初试的学子来说，第一关火山径基本上不会有人被淘汰。但通过火山径之中各人的表现，倒是可以看出众人实力的高下。有几名学子，出步迅速，表现稳定，很是受到了外界的关注。

宋家宝树宋晚归，面容恬淡，步履从容，只是眉头微皱，引得众人称叹。前来观礼的宋家家主，宋晚归的大伯，燕云礼部尚书宋补遗却面无表情，仿佛毫不在意。

身形高大、面容凶恶的北院胡贺贺，埋头前进，一声不吭，每一次落脚都仿佛引得火山轰鸣。

看上去小巧清秀的小姑娘苏莹，嘟着小嘴，不时大口呼痛，但却在炽热的小路上蹦蹦跳跳，好像只是被石头硌到了脚。

还有端木樵、贾知正等一干年轻俊彦，稳步前行，如同过一段河中独木桥，只是有些谨慎小心，再无别的异状。

“这一次的学子们，水平要高得多啊！比我在玄机册上看到的记载中往常的表现都要好出不少，有点意思。”一个明明不过十七八的年轻男子高坐于承天台观礼席顶层，很是睥睨地点评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