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含山(2/3)
太端着了,出嫁前端着举人家女儿的身份,嫁人后端着嫡长媳的身份,有了儿女后又端着管家奶奶身份,岂不知这些个在那些龙子凤孙跟前本不够看一眼的,不知在背后又被人家如何耻笑。她的女儿,必不能再重复她吃过的苦头,必要挣出一番天地来,她女儿有这个志气,也当得上这份志气。是以陶文琳带着人到了致远斋,一行人显得有点匆忙,听到小丫鬟传话又觉着些难堪来,好在陶文姜和妆秀也正迎了出来,她定了定神,不自觉的抬高了头,脸上挂些笑来,开口道:“母亲还在祖母那里侍急,知道你这儿有贵客,就让我送了些东西来。”
青禾接了果盘,见是几只还水嫩的黄瓜,便笑道:“这个月庄子上还没送来新鲜的,奴婢正愁给郡主小姐做什么解腻呢。”
陶文琳笑笑:“能用得上就好。”
她笑容坦荡,似忘了这些个冬日里的瓜蔬正是二奶奶庄上的孝敬。
陶文姜招呼:“大姐进屋坐坐吧。”
陶文姜虽嘴上邀请,脚下未移动半分,一是觉得此时并不方便,而是觉得着这鲜来的大姐也必不会留下来与她把茶言欢,不想陶文琳一口应下,倒呆愣了一下。
还是庄秀反应过来,扯了文姜的袖子,把人引向正厅,道:“陶大姑娘这边请。”
陶文琳轻移脚步,柔柔道:“你和我差不多年纪,我见二妹又称呼你姐姐,那我们之间就不要如此客气,直呼其名可好?”
庄秀自然从善如流。
三言两语间,便走进了正厅,小丫鬟们上了茶,陶文琳赞了茶色茶香,三人又闲扯了几句茶经,此时陶文姜早已恢复了常态,哪里还不明白陶文琳的异动,不待人问,就开口笑道:“郡主今日走动的累了,午膳时又饮了两杯,现正在我房内好睡。”
陶文琳捂着嘴,笑道:“郡主真是性情中人。”
这含山郡主传闻中虽豪放了些,好歹是王府嫡长女,说是喝金饮玉也不为过,如今带了几个人就进了别人的府邸,随意睡在他人房内,显是与陶文姜极熟稔的。这正厅内桌子上摆放的物件都还未整理,油纸裹着的鹌鹑馉饳儿,带着尾哨的百足虫风筝,五彩摊面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摊在了桌子上,显然是陶文姜正把玩着的。
庄秀注意到陶文琳的神色,便解释道:“若不是郡主东西市逛了一个来回,淘换出来这些来,也不会两杯酒就累得睡倒了。”
陶文琳心中更觉含山郡主待陶文姜非同寻常,面有惭色道:“我见祖父夸二妹妹书画甚有章法,以为二妹妹酷爱笔墨,却不知二妹妹原来也喜欢这些个市井玩意儿。”
陶文姜得意道:“我学得是琴棋书画,修的是通今知古。”
庄秀忍俊不禁,呸了她一声大言不惭,对着陶文琳道:“她是六月的天小孩的脸儿,没个准头,若不是姨妈盯着,怕是一件儿也不成的。”
陶文姜被人贬驳也不恼,只假意瞪了庄秀一眼。
陶文琳不禁羡慕道:“不亏是自小儿一起长大的,感情真是好,二妹妹性子活泼诙谐,妆秀你又稳当宽让,真是个亲姐妹的缘法。”
庄秀笑笑道:“你若与她也日夜相处个十日八日,便知这稳当宽让是如何个受罪了。”
陶文姜见庄秀一味儿打趣她,气鼓鼓一张脸:“大姐姐但见此时谁在口轻舌薄,便知我才是那个真正稳当宽让的了。”
三人有意说笑,一时间倒是其乐融融,娇声笑语,盈充于室。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含山郡主整理着衣襟袍角从内室踱步出来,她揉着额角,抱怨道:“庄秀你用的什么酒,怎的比烧白还要后劲儿大些。”说着就径直走到文姜身旁,一撩袍角,大咧咧盘坐在罗汉榻上。
庄秀笑道:“桂花是我取得,这好酒却是文姜弄来的,你可去问她吧。”
含山一边揉着额角,一边斜了眼看过来,文姜一脸好笑,道:“我将庄先生的九回春挖了出来。”
含山郡主哀叫一声,掐住文姜的胳膊,将她摁翻在罗汉床上,喊着害苦我也,轻饶不得。
庄秀在一旁又笑弯了腰,半晌才将两人拉开,喘息着笑道:“别闹了,仔细一会儿头更疼了。”又对一旁早已起身,却呆愣在场的陶文琳道:“快叫青禾,红裳进来。”
陶文琳哎了一声,慌忙出去唤人,等她回来,含山郡主已然正襟危坐,虽是男儿装扮,却掩不住一副美姿仪,更有一丝英气肃杀,让人不敢直视,陶文琳才想起来屈膝行礼,陶文姜推了含山一下,不满道:“你别吓着我大姐姐。”
含山一笑,软了脊背,歪在了榻上的大迎枕上,霎时煞气全消,一派慵懒,她对陶文琳向一旁的椅子上指道:“坐吧,我和文姜是八拜的姐妹,你是她嫡亲堂姐,咱们且用不上这些虚礼。”
陶文琳顺着坐在罗汉椅上,她平时自诩端庄守礼,跟着母亲掌家,颇觉能临危不乱,此时方觉自己一叶障目,两豆塞耳,不知晦朔春秋来,心里暗暗打下要与陶文姜真心相交的主意来。
红裳带着小丫鬟们捧了热巾,为含山郡主擦手洁面,又服侍着抹了香膏子后,含山郡主就不耐烦得挥挥手,文姜深知郡主不爱涂脂抹粉,对着红裳点点头,那捧着香粉,口脂的只好端着簇新的锦盒又退下。
用了热巾热茶,含山郡主才舒服的吐出一口气,青禾见状,又带着小丫鬟们将小菜,稀粥摆上了炕桌,打眼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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